第十六章:CP锁死(2/2)
他也知道这样对不起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儿,但是他也认了。
可他实在没想到景宁竟然没死,后面又连续出了这么多事,让他措手不及。
而现在……
崔瑾低下头去看桑璎霓,她的眼神执拗又疯狂,还有令他心悸的憎恨和嘲讽。
崔瑾心神俱震,一时间竟然不敢对上她的眼神。
是了,之前他已经打算放弃她了。
家族面前,没有什么事不能抛弃的。
不过……
崔瑾扒开桑璎霓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跪下,“陛下,微臣与景小娘子之间一直清清白白,怎会胡乱说出这般毁人闺誉的话,微臣当日之所以在订婚之后带桑大娘子去见景小娘子,是因为当时玄都内有关微臣和景小娘子的流言甚嚣,桑大娘子那时一直为此事忧心,多番再微臣面前提及,微臣担心她便做主带了她去见景小娘子,这一点无论是桑大娘子身边的丫鬟还是微臣身边的小厮都可以作证,还望陛下明察。”
话音落下,崔瑾恭恭敬敬地冲着銮椅上的建安皇帝扣了一个头。
建安皇帝没吭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底下看了一大早上戏的大臣此刻都被这一波三折的剧情调的难受,一个个都忍不住拿眼睛瞟崔家的人。
而崔家派系的大臣一个个脸红的红,白的白。
尤其是崔源,饶是他老谋深算,但是因为事先不知道崔瑾竟然私下带桑璎霓去见景宁,更是不知道景宁落水一事竟然出自桑璎霓之手,现在景家突然发难,他一时间也难以招架。
更何况,他也没想到桑璎霓竟然突然对着崔瑾发难,现在两人前后证词都又反口,且互相指责对方,恐怕不能善了了。
景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的声,“那行,就按照你所说的,你是为了安抚你的未婚妻带她去见我,然后我一起见了你们两个,随后桑大娘子要和我单独说话,你避开了,但是我们两个先后落水的声音,你却没听见,反而是等我没气了,桑璎霓喊了你一声,你才过来,你怎么解释?”
崔瑾看了景宁一眼,“我确实没听到,这个没有办法解释,景小娘子若是定要因此认定我和桑大娘子合谋害你,我……无话可说。”
“所以你认为桑大娘子确实想杀我了?”景宁追问。
崔瑾闭了嘴,不吭声了。
“还是你觉得是我因为爱慕你 ,故意拿玉扣陷害桑大娘子?”景宁又问。
崔瑾这回倒是开了口,“我与景小娘子之间清清白白,何来爱慕之说。”
“所以你还是认为是桑大娘子想杀我了?”
崔瑾又不说话了。
景宁摇了摇头,故作感叹,“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这未婚夫妻也一样,真是好大一出戏了。”
“陛下,”她抬头,“现在我们三方各执一词,我说是他俩合谋害我,但是他俩又都不承认,一个说我是因情陷害,一个又说我与他清清白白,现在要怎么判?”
景舒之前给景宁科普过大成的律例司法,这样根本构不成人证物证聚在的情况,所以若真的计较的话,案子也是个无头的,除非有哪一方反口或者招供。
但是这并不妨碍景宁这么一问,因为她并不在乎到底能不能判,景舒说了,不需要判。
她这样只是在按照景舒教的在做最后一个步骤。
景宁的问话也是牵扯到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断案讲究书证,物证,证人证言,现场勘验笔录等等,”建安皇帝站了起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搭在胸前自上面走了下来,“但是咱们大成也讲究‘有罪推定’,现在既然在桑大娘子身上发现你的玉扣,可暂将其收押问审,直至其招供或者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崔三郎呢?”景宁追问:“桑大娘子害我落水一事,崔三郎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崔三郎……”建安皇帝低头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陛下!”还未等建安皇帝说什么,就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那人先是一揖,而后铿锵激昂道:“玄都城内人尽皆知崔家三郎人品贵重,自幼饱读诗书,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还望陛下明察!”
建安帝看向说话那人,眯了眯眼睛。
接着,又有好些崔家派系的人站了出来都在用各种理由劝说建安皇帝。
反正就是不让他关崔瑾。
最后,站在左边第一排其中一位穿皇子朝服的男人站了出来。
“父皇。”他先是揖了一下,这才直起身看着建安帝道:“儿臣以为诸位大人所言极是,崔编修自小饱读诗书,品行端方,且不说景小娘子的理由站不站的住脚跟,但就崔编修乃今年新科探花,在今年的进士中名声极重,又是朝廷命官,若仅凭一个猜测就收押,未免有些寒心,还请父皇三思。”
景宁的记忆里面没有这些皇子,但是凭这人帮崔三郎说话,她也猜出来了。
这是娶了杨老太傅孙女的皇三子,现在已经是彦王了。
“三哥这话就有些不妥了。”彦王边上的另一位皇子站了出来,他对着建安帝揖了一下,看着彦王道:“自古以来都讲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刚才也说了我们大成断案一项遵循‘有罪推定’,现在崔编修既然是案犯嫌疑人,就应该一视同仁,否则怎能服众,又把我大成百年来的律例置于何地。”
“法理不外乎人情,既然……”彦王看着站出来的一项与他作对的皇四子誉王,心中暗恨便开始反驳,只是话刚一开口就被建安帝打断了。
“好了!”建安帝看着站出来的大臣,背在身后的手气得发抖,但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先帝当年困于能力只能依靠世家来安定大成,后来天下大定,各大世家的势力却也已经渗透道朝堂,皇族氏微。
这些年来,无论是先帝还是他一直都想要瓦解分化世家的势力,扶持了不少自己的势力,景家这些年的低调也算他们的手比之一,他原本以为他做的还不错,可是就在此刻当他看到几乎半数朝臣因为一个崔三郎站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竟是一个笑话。
建安帝几欲吐血,却又不得不强忍怒意。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又恢复了平静。
“崔三郎……”他正欲开口,景玉却走上前拱手行礼。
“陛下。”景玉笑了笑,“这么多的大臣都为崔家三郎喊冤,但是我大成百年律例又在那儿,陛下想必一定很为难,微臣倒是有一提意,可解陛下之忧。”
建安帝眼皮一跳,虽然不明白景玉这个时候站出来又想干什么,他还是道:“卫国公请说。”
景玉又冲建安帝拱手,然后转身面对满朝大臣也是一揖,然后大声道:“虽说这崔三郎和桑大娘子合谋害我乖女性命,但是我乖女终归没事,这件案子到底不涉及人命,所以还有第三种解决办法。”
景玉话音落地,朝堂上不少人都震惊地看着她,包括建安皇帝。
“你愿撤诉?”建安帝神情复杂地看着景玉。
在大成,案件只要不涉及人命的,原告是可以撤诉的。
景玉淡淡一笑,“只要崔家和桑家答应微臣一件事,再请陛下下一道圣旨,微臣以及我景家甚至我景氏一脉就愿意认下这件事,再也不追究了。”
建安帝思索了一下道:“你且先说说是什么事。”
“不难。”景玉的目光在崔瑾身上转到桑璎霓身上,见她浑身紧绷,一脸防备的模样,他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微臣此前在这大殿曾询问过崔三郎因何与桑大娘子定亲,得到的答复是崔三郎钦慕桑大娘子,而桑大娘子也不止一次说过心慕崔三郎,甚至还一口认定我儿景宁爱慕崔三郎故而陷害于她,既然他们两人如此情投意合,微臣今日干脆想替这二人向陛下讨一道圣旨,请陛下为两人指婚。”
景玉话音一落,徒留下满殿的寂静。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之前不还为了景宁落水一事非要告御状,结果这眼看都快有结果了,竟然又不追究了。
关键是你不追究就不追究了,你干什么还要找皇上讨圣旨给两人指婚啊?
明庭也在皱眉,景家并非一般家族,背后有整个景氏以及河清豪族,要是真想弄崔三郎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偏偏又收手了呢?
他下意识看向景宁,景宁嘴角的笑一收,朝着建安帝行了一礼,然后道:“陛下,父亲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为了不被桑大娘子误会我对崔三郎有什么心思,恳请陛下为崔三郎和桑大娘子指婚,我愿用我的玉扣作为他们二人的贺礼,送给桑大娘子了。”
景玉紧跟着道:“陛下,这个月二十八那天就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景玉的胡子翘了翘,他家乖女说了,这叫CP锁死。
没了表面的光鲜,又互相撕破脸皮,我看你们还怎么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