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假期还给我（八）（1/2）
林无念原本是不想去参加跟ByLAN的这次合作的, 但现在他的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小职员, 和ByLAN的合作其实可以算作他的工作任务之一, 直属上司陈凯又是一副十分乐于凑热闹的态度，不停地撺掇林无念去当模特, 再加上他也不是那么抵触这件事情, 便应下了。
ByLAN工作室在市区租了一栋小别墅当做办公楼, 摄影棚就搭在花园里面。
别墅内零零散散地站着不少人, 近一半不是亚裔面孔，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给林无念开门的是个20岁左右的男孩, 比林无念矮了大半个头，看上去不太稳重，应该是打杂学徒的身份。
平时来往别墅的陌生人多是时尚圈名流、高订行业同僚, 这些人出门不说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打扮必然精致得符合他们的身份。小学徒上下打量了林无念一番, 见他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一身纯色休闲装既没什么设计感，显然也不是量身定制的，心知他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想到一个前辈刚打电话给垃圾站，猜想林无念可能是小区回收站的人，言行举止中便自然而然带上了一点轻蔑：“可回收放在院子里，有害垃圾在二楼左转第一个房间, 你自己去收一下吧。”
林无念知道他大概误会了自己的身份, 不跟小孩计较, 问他：“安迪在吗？”
“你找安迪哥？”小学徒没想到林无念还能喊出一个高管的名字，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虽然还没摸清他的身份，但没有像刚才那么轻蔑了，犹豫着问道，“你找安迪哥有什么事？”
林无念回忆着安迪在电话里交代的话：“应该是跟禁肃系列的拍摄有关……”
禁肃系列的拍摄？这可是这两个月来整个ByLAN工作室最主要的工作内容！小学徒丝毫不敢怠慢：“你要参与禁肃系列男装的拍摄？”然而他转念一想，摄影师已经就位，打下手的也都是他自己带的人；造型师是一直以来的合作者，早就在楼上跟甄兰讨论模特造型了；模特更不用说，早在衣服成品出来之前就确定了，据说是甄兰一眼看中的男模。甄兰从不任用亚裔模特的事情人尽皆知，所以那个被挑剔的甄兰一眼相中的幸运儿自然不会是眼前这个华国人。
不过小学徒知道工作室曾为找一个合适的模特几乎挖遍了整个模特圈，也找过不少人上门试衣，眼前这个人兴许是一个消息比较滞后的人。
但不过不管怎样，消息滞后个把月也太过分了。受工作室氛围影响，小学徒对不用认真严肃态度对待工作的人都带有某种鄙夷：“你是来试镜模特的？”
安迪没有细说工作内容，只说是当模特，林无念便点了点头。
小学徒朝他甩了甩手：“那你可以回去了，模特的人选已经选定别人，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林无念没想到昨天晚上安迪才跟他确定了今天的时间，转眼就选了别人。虽然有被放鸽子的不悦，但又多了一点私人休息时间，他便没有计较，再次跟小学徒确认过不需要自己后便准备离开。
别墅门关上的前一秒安迪刚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边跟属下谈话，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眼即将关上的大门，从门缝里隐约瞥见一个侧脸。
然而“嘭”得一声关上的大门在他看清楚之前就将他的视线挡了个结实。
他在楼梯上愣了一秒，正跟他谈论着关键事务的手下见他突然盯着大门不说话，疑惑地看了眼大门，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谁知安迪忽然一声不吭丢下身边的人，健步如飞跨到小学徒边上，用力拽开门，大门险些拍在小学徒脸上他也没留意，眼看林无念一双大长腿，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要拐出别墅花园，他急得大喊：“何飞！你给我站住！”
这话一出，原本还人声嘈杂的别墅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得能听见挂钟“滴答”的走针声。
小学徒站在门边，用复杂诧异的眼神看了看林无念，又看了看安迪。
林无念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安迪，看着安迪意识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后，表情从焦急逐渐变为羞愤，最后咬着牙压着嗓子对林无念道：“你……给我回来！”
……
“谁让你擅自叫人走的？你倒是挺会来事啊！我叫来的人你说走就走？你倒是挺牛啊！……”
大约是刚才叫人围观丢了脸，心中有火，安迪训这小学徒时格外的凶，叫人根本不敢抬眼跟他对视。林无念悠闲地坐在软沙发上，翻阅手边的几本杂志。
那几本杂志都花了大篇幅介绍了甄兰的国内初秀，赞美其为“暗夜中的钻石”。
“可是……”然而小学徒不服气，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兰姐不是说她已经选下模特……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你知不知道……”
“安迪。”浑厚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一个棕色皮肤、十分壮实的男人扫了沙发上的林无念一眼，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说道，“兰让你带人过去。”
安迪立刻丢下小学徒，招呼林无念起身：“BOB！马上！”
那个叫做BOB的外国男人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林无念，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但林无念还是察觉出他对自己似乎抱有某种不满。
安迪走到门边，指着BOB对林无念道：“这是BOB，甄兰的老公，和甄兰一起管理工作室。”
林无念微微颔首，安迪正要介绍林无念，BOB一挥手打断了他，语调生硬：“不用介绍他，我知道他是谁。”说完便转头走了。
安迪尴尬地冲林无念笑了笑，小声道：“别看BOB黑，他其实是个F国人，一直以来对华国人态度都挺差的，你别太在意。”
林无念微微挑眉：“对华国人态度差？”
安迪笑得有点勉强：“没办法，时尚圈对华国的轻蔑是有历史渊源的，别墅里不少外国人表面上礼貌，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高咱们一等，你要是遇上了，别太介意。”
林无念被带到化妆室时，甄兰和造型师已经等候多时。造型师是一个欧洲女人，高鼻子，蓝眼睛，因为身高优势，看谁都带着一股不屑的睥睨。然而林无念并不比她矮，以至于她本想抬头下视林无念，却发现即便自己抬起头还是要抬眼看他，便只是扫过他一眼就冷漠地转开了脑袋。
甄兰不像初见林无念时那样端着架子，而是热情地跟林无念打了个招呼。她的热情似乎引起的BOB的不满，BOB回头看了眼林无念，微微蹙眉，用法语对甄兰道：“亲爱的，这家伙可是个亚洲人！”
BOB估计是想用林无念听不懂的语言跟甄兰交流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他绝对想不到语言作为交流最基础的工具，从来都难不倒林无念。
甄兰似乎也对BOB这句话感到不满，用法语回道：“亚洲人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亚洲人？”
BOB愣了一下，讨好地笑了笑：“你跟他当然是不一样的。”说完他又开始表达他的不满，“我觉得这个家伙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我们先前的要求，而且举止根本就不像一个模特，你最好还是换个更加合适的人。”
边上的白人造型师应和着点了点头。
甄兰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这会儿分明一切都已经拍定了，林无念的气质也十分贴合她的期待，偏偏她这个傻老公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只因为林无念是个亚洲人就否认他，叫她回忆起两人相识之前BOB对她存在的偏见，怒上心头，直接用回道：“他不合适你合适？你有本事就你上吧！”
BOB没想到甄兰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用反驳他，那他刚才用法语说了什么林无念岂不是都可以猜出来了？他抿了抿嘴，不免有些尴尬。
林无念见状，心说不管合适不合适，这种争论都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先把需要的片子拍了，到时候就算不用他的照片，他也不在乎。但他脸上还是摆出了谦逊体谅的笑容，用法语说道：“我只是应公司的要求来帮助拍摄的，拍出来的照片用不用是你们的权利。如果拍了不合适，可以再另找人拍，我不介意。所以我们还是先把今天安排的事情做完吧。”
他这话一出，化妆室里四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会儿甄兰才反应过来，惊喜又诧异：“你还会法语？”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BOB一眼，露出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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