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程应也不知道朱芒叫的是哪个道上的兄弟，反正他天天跟外面混，朋友五湖四海的多得很，那平头还悠哉悠哉地看着程应，背后就一铁棍直接敲了上来，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我操！”

程应抬眼看过去，一大帮人就从外面围了过来，个个看上去都很社会，耳朵上挂着叮当响的铁环，身上的纹身面目狰狞，那些人也不说话，和朱芒致意一下，上来就是干。程应缓了缓，扭了扭手腕，也重新投入混乱的打斗之中。

朱芒在一旁捏着手机，担忧地大叫：“哎哎哎，悠着点儿——”

然而没人听到，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还有桌椅被踹翻的声音淹没了他的提醒。不过恰好大家打归打，控制着力度，谁也不想闹出人命事故来。

最后，那平头摔在一地玻璃碎片上，用手一撑地，掌心就被扎了一手，爆出一句：“靠！撤。”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应飞起一脚踹在膝盖骨上，本来他们的位置就靠近门边，程应这一脚下去，挟着地上飞溅的碎片直接将人踹了出去，平头的骂声全都卡在嗓子眼里，回头一看，手下的小弟早不用他发号施令，见状不对，跑得比他还快。

他踉跄几步，直往后面跌，低低骂了一声，程应又是冷着脸上来，他顾不得酒渗入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转身就跑，形状狼狈，几乎要手脚并用起来。

平头没注意，恰好这时，红灯突然闪烁一下，转为绿灯，他猝不及防，惊恐万分地一侧脸，那亮堂如雪的车灯闪花了他的眼，瞳孔在濒临死亡的恐惧之下倏地缩小——

沈意眠猛然踩下刹车，好歹没撞上去，幸好这条街并不如何热闹，背后没有紧跟的车，不然不知道要几车追尾。他吐出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立刻下了车，看了一眼那差点被他撞上的人——已经连滚带爬到几米之外了。

衣服上还沾着斑斑血迹——沈意眠不确定起来，没撞到他吧？

被急刹车甩出去的电话还没挂断：“沈意眠！怎么了！车祸？追尾？你给我出个声啊——”

顾女士的尾音打着颤，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沈意眠无奈地扶着车门，弯腰将手机够了起来，尽可能温柔地说道：“我没事，什么也没有。刚才一时手滑，没拿住手机......”

顾青枝：“你骗鬼呢！整天就知道报喜不报忧，这样更让人担心......”

沈意眠的眉眼弯了弯，转了个身，准备重新坐进车里去，嘴里随意敷衍着“真的没事，回去跟你视频啊”，却突然顿住了，不顾他妈还在那里唠叨就挂了电话，他看着站在路边的那个黑衣少年：“......程应？”

程应冷冷地看着那平头刚才的嚣张气势全无，屁滚尿流地跑了，勾起嘴角，内心正嘲讽：“便宜他了。”

他没注意那差点撞人的车主，昏暗的灯光照过来也没有融化他眼底的戾气，他盯着那平头跑的方向，心气仍然不顺，听到有人叫他还以为是朱芒，转过脸来，突然愣了一下——这不是早上那跟他妈讲道理那医生么？

朱芒正跟他那几个哥们儿说话，说“回头一定请客”之类的话，给人一个个的递了烟，又蹭到程应身边来：“今天这事儿闹的......”他又看了眼站在车边看着程应的男人，“老程，认识啊？”

程应烦躁地抬起眼，想了想，觉得应该不算认识——早上才见过一面，真要算有什么关系，也是他妈和邵娟之间的关系，关自己屁事。

程应没吭声，沈意眠却先开了口，他此刻没戴眼镜，目光从酒吧闪烁不歇的招牌上移到程应沾了血污的身上，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在这？还打架？”

程应翻了个白眼，心想：“关你屁事。”

朱芒看着这诡异的气氛，捏着烟盒没说话，这男人看起来宽肩窄腰，衣服穿得一丝不苟的，连个褶皱也没有，就算蹙着眉说话也仍是温文尔雅，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与他们格格不入，酒吧街上灯红酒绿的光映到他眼里竟也变成了温润平和的一把，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仿佛芒刺化为秋水，妖魔立地成佛。朱芒弄不清程应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物了，有点搞不清状况。

沈意眠见他不说话，眉心的折痕更深了些，走了过去，还冲朱芒笑了一下，对程应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程应刷地抬起眼，像是被激怒了，他用最后一丝给陌生人的耐心和礼貌说：“沈医生，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沈意眠看到他眼睛里的强硬，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走过来，把他拎鸡崽子一样拎了起来，塞进了车里——看起来这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力气竟然大得让程应无法挣脱。

程应：“......”

**大爷啊！不过就是见过一面，管什么闲事？

然而他想推开车门下车，手指刚握上车门，胃里就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空腹喝烈酒的报应来得倒是快，与此同时，手臂上的擦伤也后知后觉地醒了起来，细细密密翻上来的痛觉让他忍不住手指一紧，在车门上留下了一道手印。

沈意眠关上车门，还有礼地对朱芒笑了笑，说道：“给您添麻烦了。我把他带回去了。”

朱芒：“......”

虽然朱芒看起来沧桑社会了点，但是天地良心，他的确是和程应一样的年纪啊。他听了这话有点找不着北——这种腔调，怎么像两个家长之间的交流？

他凌乱地“啊”了一声：“......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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