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1/2）

报纸是从北平传过来的，出版社正是北平新报，段祥明让段柏亲自去了一趟北平，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原来这份报纸虽挂着北平新报的名头，却并不是他们出的，也不是用的新报的专用编号，而是有人私自印了报纸，套着新报的模子非法出版的。北平新报的社长看到报纸后吓了个半死，指着天发誓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再三保证会严查手下的人，这才勉强保住了小命。

段祥明却因为此事惹了不小的麻烦，原本金大帅的职位已然是囊中之物，但这个消息一出来，好几个原先支持他的人都停了步伐，甚至提议新政府重新推出新的人选。

段祥明焦头烂额，将这件事按在了还被关在牢狱的萧煜身上，认为是他贼心不死，安排了北平的人做的，于是让段柏又加重了对萧煜的看管，这等舆论档口，他还不敢杀害萧煜，毕竟萧庭远的死他勉强可以将自己摘出去，但是萧煜若死在他手里，那势必会让其他人更为不满。

这可苦了如意，本来救人机会就小，这下多了一层守卫，那机会简直微乎其微了。他长吁短叹地在上海的街上晃荡，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严实，而且似乎是做过一些伪装，但如意还是认出了，他是萧煜的副手，何晖。原来他竟然没有落到段祥明的手中，那么他此时出现在上海，肯定就是为了救萧煜而来，报纸事件大约也和他有关。

如意心里一亮，若是他和何晖里应外合，或许救人有望，但他现在还没有详细的计划，所以不能贸然去找何晖，他只是悄悄跟着他，确认了他的落脚之地。

回到家里又团团转了小半个月，如意绘制了一份段公馆详细的地图和牢狱交接班的时间表，只是他不知道随机巡逻的时间，这个还需要想办法找段柏打听。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段府又发生了一桩奇事，原本被段祥明极为看重，父子关系颇好的段柏，跟他大吵了一架。

那天是晚饭之后消遣的时光，夫人出门打牌去了，段烨不在家，姨太太和小姐们去看电影了，只有如意一个人待在房间无所事事，突然从书房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如意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点心，他匆匆跑出去看，几个佣人也被吓得不轻，想要凑到书房跟前去，被如意皱着眉赶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如意悄悄走到书房外面的柱子后面，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段祥明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刚刚那一下估计是摔碎了烟灰缸，只听段祥明怒骂道：“你是老子的儿子！自然要跟老子一条心！老子做什么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让你查报纸的事你就好好查！管那么多干什么？想造反啊！”

之后是段柏的回答，只是段柏不像段祥明那样气急败坏中气十足，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所以如意听得并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几句：“我们是中国人……父亲不可……若是……寒初不敢苟同……”

之后段祥明又骂了一通，段柏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了，然后段祥明便摔门而出，连躲在外面的如意也没看见。如意正要悄悄溜回去，就和段柏打了个照面，段柏脸色很不好，眉心紧蹙，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更加冷了几分，如意只得尴尬打招呼：“大哥……”

段柏看他一眼，点点头，心思却也没放在他身上，如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准备离开，段柏突然叫住他，“方才的对话你听了多少去？”

如意心里一个咯噔，忙道：“我也是刚来，只听到爹最后骂你的话，其他的没听见，大哥，爹为什么骂你啊？”

段柏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随后不再管他，阴沉着脸走了。

如意直觉这次是大事，他想借此机会寻找救人的突破口，却还是一无所获，正当他快要自暴自弃的时候，段柏却找上了他。

“你是不是想救萧煦之？”段柏开门见山地问。

如意下意识就要否认，段柏继续道，“不用着急否认，你在牢狱附近出现的次数，我都知道。”

如意慌了，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立刻道：“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只是想救萧煜哥出来，别的什么都不做，真的，萧煜哥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是我害了他，我不想看他在这里受苦，你放心，他回去后一定不会再对付父亲了，他们家的兵不是都被咱们收了吗，我只是想救他出来而已。”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段柏安静听着，并未打断他，只是在他说完后才道：“你救他出去后，他若不东山再起，那便不是萧家的大少爷了。”

“我……我……”如意结结巴巴，已然说不出话，在这个冷漠的大哥面前，他总是无法辩解的，没想到计划还未开始，便已经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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