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春（1/2）

那晚的晚餐自然不是如意付的钱，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着桌上6个银元和半个蛋糕，微微出神。

萧煜对他太好，好到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程度。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差，周围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这些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要过上好日子，自己都温饱不足，更遑论对他人伸出援手，唯一一个对他好一点的就是他今天说的那个婆婆，可婆婆也只偶尔在他没饭吃的时候给他一两个馒头，多的她也没有。

可是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不图回报对他好的人，如意一下子有些慌乱，他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去过一次的段府，想起自己的生母，人生的道路第一次出现了岔路。

如意沉默着吃完了蛋糕，决定不再多想，起身出门去了。

云落听完如意的话，思考了片刻，缓缓道：“这个张祖安我听说过，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女人，我倒是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听说他不会让一个女人在他身边留太久，我只能尽力，若是不是打探到什么，二少爷也别怪我。”

“这是自然，只是多一条路而已，另外你告诉父亲，要他在上海留意一个人。”如意说罢将一张画像递给云落。

云落问道：“这是什么人？”

“他是萧煜的副手，叫何晖，我怀疑他最近正在上海，他若是去了上海，一定会和他们的人联系，让父亲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抓到藏在他身边的细作。”

“好，只是……”云落看了如意一眼，道，“若大帅府真的有萧庭远的细作，那他会不会知道您的身份呢，若是他知道，那就麻烦了。”

“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当初父亲找我进府，只有他一个人，并无旁人在场。”

“我一直有个疑问。”云落又道，“二少爷你一个人流落在外十六年，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帮大帅做事。”

如意笑了笑，眼底却看不出情绪，“就是因为我一个人流落太久了，所以想回去了，而且你不觉得，相对于父亲另外两个儿子，我更合适成为他的接班人吗？”

云落眼神晃了一下，而后换上一副标准的笑脸，娇滴滴道：“那我就祝二少爷得偿所愿。”

萧煜将如意送回去后又去军营转了一圈才回府，回去时天色不算早，阑雨阁的管事说二小姐等他很久了，萧煜有些惊讶。他这个妹妹是姨娘所生，萧煜虽然没有封建嫡庶的观念，但是他们从小不在一起念书，回家后也是回了不同的院子，来往并不算多，他一时想不到萧黛大晚上等他所为何事。

三两步走进院子，萧黛便站起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大哥。”

萧煜颔首，笑道：“等很久了？”

萧黛摇摇头，“并没有多久。”

“你很少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萧煜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萧黛却不说话了，低着头双手绞着袖口，萧煜看她似有些不自在，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你我亲兄妹，有什么事还不能直接跟大哥说吗，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为你做主。”

萧黛这才抬起头，别别扭扭地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递到萧煜面前，小声又羞赧地说：“我今天听到你在客厅打电话了，段二哥快过生日了吗？我想……我想让大哥帮我送个生日礼物给他。”

萧煜接过盒子，细长精巧的盒子，绑着精致的绸带，萧煜一看便知，这里面是一支并不便宜的钢笔。他瞧着眼前的妹妹，萧黛今日没去上学，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洋装，烫的小卷的头发上系着一个蝴蝶结，她长的有些肖母，不是十分惊艳，却有一种温婉娟秀的气质，在北平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

少女也到怀春的时候了。

萧煜大拇指捻着钢笔盒，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他觉得这个盒子有些刺手，却又不得不接，面上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淡淡道：“二姨娘知道这事吗？”

二姨娘是她的生母，一直想着给萧黛物色门当户对的夫家，怕是不会喜欢如意。萧黛果然面露难色，低着头道：“我还没和她说。”

萧煜将盒子收好，道：“我会帮你转交，但此事你最好还是跟姨娘和父亲说一声，这是大事。”

萧黛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大哥后，便十分害羞地走了。

她走后，萧煜坐在书桌后盯着眼前的盒子，陷入沉思。按道理说，自己的亲妹妹有了心仪的对象，做哥哥的应该是欢喜的，无论如何不会像他这样，不安和不快。如意和萧黛年龄相仿，萧黛读过达理又生的好看，难保如意不会看上她，而且，就算是二姨娘再怎么不喜，若是萧煜有心撮合，这门婚事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最大的问题是，萧煜并不想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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