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1/2）

顾寒确实在家，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文件，发出好听的纸张响动，姿势也十分优雅。

但不知道是不是江城心里有鬼，他就是觉得顾寒没有在认真读文件，只是在客厅里做做样子。

顾寒也不主动起话题，听见他在玄关和客厅折腾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岿然不动，仍然均匀地翻着纸张。

他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把冰箱里的可乐拿出来又放进去，然后又拿出来，到第三遍，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喝肥宅快乐水吗？”

顾寒立刻停下了翻页，但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淡：“这都几点了，你听听这像是一个偶像派艺人该说的话吗？”

“……”顾寒的语速有限，他已经熟练地拧开了瓶盖，发出了碳酸饮料标志性的嗤地一声。

于是他听到顾寒吐出了微弱的鼻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

“呃……”他尴尬地握紧了可乐罐，“我会控制住身材的，你看……我也吃不胖。”

顾寒没说话，又开始翻文件，顿了顿，他开始移动了，顾寒才终于cue到了他想听的话题：“歌录得怎么样？”

“挺好的，最后几遍老师非常满意。”他快速回答，回答完有点后悔，发现没有把话题引到自己期待的位置，只好补充了一句，“老师说……词曲不错。”

“哦。”顾寒回了一句，顿了片刻才继续说，“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好歹都是敬业的，不会给你发垃圾demo。”

“嗯。”看不出顾寒有什么异样，他只有干巴巴地应一声，然后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认识一下这个词曲作者？”

“可以啊。”顾寒耸耸肩，“我给你他的微信。”

？？？

没想到不是同一个人，他一下子憋不住了，瞪着顾寒：“真有这么个人？纪静姐告诉我那是你的英文名，我还以为是你写的。”

他的语速也有限，顾寒已经把二维码举起来了，微信当面扫一扫就能加好友的那个，中央清晰地印着他自己的头像。

顾寒：“……”

“是你你就直说就好了。”江城也一脸无奈地看过去，“干嘛还要绕弯子？”

“还不是让你发掘真相的过程更曲折一点？”顾寒居然跟他开起了玩笑，一点都没有被扒下马甲的羞涩，“你看，我们公司多么藏龙卧虎，老板词曲编曲全包。”

“这是重点吗？”他满脸问号地看着顾寒。

“不然呢？你这样的小萌新，还指望有人给你这么快出首歌？”顾寒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他，一脸理所当然，“就这样，我还是托熟人给你插队制作的，口水歌还插不上队呢。”

“那为什么非要赶在这时候？”他不甘心地问。

“过阵子你就知道了。”顾寒没有正面回答。

不回答他就觉得顾寒心里有鬼：“你不是数学系的吗？怎么还会写歌？”

“以前学的。”顾寒耸耸肩，“很难吗？”

对于顾寒这种小时候就能在各种钢琴比赛里拿奖的人，要写这么一首有点灵气又谈不上惊艳四座的歌曲，好像也不是很难。

“兴趣？”他猜测道。顾寒这种人，既然能莫名其妙组个男团，突然爱上写歌也不稀奇。

“不是，为了一个人。”顾寒回答道。

“嗯？”没想到这种答案能从顾寒嘴里冒出来，他有点愣住了。

“我以前有个喜欢的人。”顾寒放下了文件，好像真的陷入了遐想，“我觉得他很适合去做歌手，就学会了写歌。”

“谁呀？”他忍不住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顾寒眯起眼睛打量他，“让你拿到下午茶时间跟纪静她们一起八卦？”

“不会的。”他摇摇头，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保证，就我一个人知道，跟我分享一下创作心得嘛。”

顾寒在家还算好说话，顿了顿，还是松了口：“四年前，我刚回国的时候遇到了这个人，他给我帮了一点小忙，挺可爱的。”

“四年前？”江城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到公司才三年多，输在起跑线上了。

“后来呢？”他问。

“后来？”顾寒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你看我像是会搭讪的人吗？”

“不像。”他下意识接了一句，随后回想了一下歌词，又加了一句吐槽，“那你写得这么甜，搞了半天不认识？”

“艺术高于生活。”顾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拿起了文件，“不然呢？给你们增加一个老板娘？”

“那……”江城决定以一个会让自己死心的问题结尾，“她好看吗？”

顾寒看着他，想了想，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最后仔细看了他一眼：“一面之缘谁知道呢，可能没你穿女装好看。”

“……打扰了。”他终于死心上楼了，信了顾寒就有鬼。

是他恋爱脑了，不应该对顾寒有一段惊天动地的初恋抱有太多期待。顾寒的才华是天生的，至于爱情方面的神经，可能拿去填补才华了吧。

·

顾寒说得对，碳酸饮料不适合在夜间饮用。

躺在床上，可乐开始在脑袋里冒泡，江城突然后悔睡前喝那么多碳酸饮料了。

录了一天歌，旋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在手机的微光下，他重新分析了一下这首歌。

《快门》，一首标题与摄影有关的歌曲，歌词里充满了夏日气息。

盛夏、林荫道、燥热里凉爽的一瞬；斑驳的阳光、飘扬的衣角、当事人青涩的笑容。

顾寒喜欢的难道是个学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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