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深处（1/2）

夜幕完全降临，九条街里也涌进越来越多的人。各种各样的香味从四面八方飘出，颇为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到最后都被最为强势的辛辣味覆盖。

江秋正嚼着一块爽脆的藕片，酸辣得当的味道令他顿时食欲大振。如尚江所说，这里的味道的确很值，而且价钱也不贵。心情很好的江老板还要了一瓶冰啤酒，尚江鉴于上次的经历只喝了几小口。

这一顿饭江秋吃的比较多，尚江的胃口却不太好，满脸都写满了“心事”二字。虽然在努力掩盖，但好像并不成功。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怅然和漫不经心，江秋全都看在眼里，大致也猜到了七八分。

“我吃饱了。你呢。”

“啊，吃饱啦？我也饱了呀。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

“嗯。很好吃。”江秋笑笑，身后是交错的青石板路和柔和的灯光。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人，自己的父母只能让他感到无限的心酸和难过，但眼前笑着的人却让他感到温暖。很多回忆和感触在一瞬间涌起，时光之洪流，如生锈的锚钩，耳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似曾相识又模糊遥远。

“走吧。逛一下巷子吗？”江秋开口，把尚江的思绪拉了回来。一身攻气十足的他声音和眼神却很温柔。

“嗯嗯，好。”

现在正好饭点，巷子里有饭馆的就很多人，没有的就比较冷清。这儿的巷子也是跟外面的商业街一样，同种类型的店铺自成一道。在尚江的带领下，他们两个经过了什么“晋海巷”、“东烨巷”、“安都巷”，这都是名字好听的，还有什么“猫尾巷”、“烦人巷”、“定居巷”这些名字古怪的。江秋表示他很喜欢猫尾巷这个名字，还开玩笑说能不能自己挂个牌上去，弄一个尚尚巷。

逛了大约半个小时，期间尚江还去买了一碗小吃，边聊边吃着，他们走到了这个九生九世里面最特别的一条巷子。

为什么是最特别呢，因为这条巷子在最中央，恰好是竖着的一条。往前走是九生九世的后半部分，往前走就是尚江他们来的前半部分。所有的巷子万宗归一都要来到这里才能继续发散开来。

“人间......”江秋轻轻念出这条巷子的名字。自己喝了大半瓶啤酒，他的眼角与双颊处稍微有点绯红，身上的檀香味也被酒气和巷弄里的饭菜味道盖住了。

“人间深处。这是我觉得最好听的巷名了。”

“嗯。我觉得叫人间就够了。”江秋转过头，眼里似乎倒影着万千夜色，在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清冷之地，更有无法抗拒的魔力。

尚江不可控制地看着江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慌乱地点点头。自己明明没怎么喝啊，为什么感觉脸火烧火燎的，整个人都有点晕。

是啊，人间不就是如此。低到凡尘里的生活，古老与现代交集的错觉，人声鼎沸水汽蔓延的空间。

人间深处。人间。

突然，好几束烟花从远方升空而起，在夜空上绽开。

“哇！蓝的！”尚同学惊喜地抬起头，那束深蓝色的烟火里面夹杂着金色的星星点点，在夜空中盛放如花，随后又紧接着几束，于很高的地方呈扫帚状流落，一簇簇地流苏般，缓缓泄下。

江秋也看着天空，两人的脸庞在烟花下明明灭灭。

最后一下的烟火迸溅开来是耀眼的白色，无数朵白色的烟花绽放，让九生九世在那一刻亮如白昼，仿佛是什么时光倒流与凝固的法术，让人的心与天空齐亮。

“真好看。没想到今天也有国庆的烟花啊。”

在那朵照亮天际的白色烟花下，江秋转过头，借着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尚江的脸，亮晶晶的双眼里满是灿烂的烟火，嘴角和眼角弯起的弧度都是欢喜的。

“尚江。”

江秋眼角的红晕已经褪了，镜片下的双眼满是认真的神色。

烟花已经渐渐消散，但间或还是有一小束升上夜空。

尚江转过头，有些慌乱的眼神正中撞入江秋的眼里，像受惊的游鱼，扎身入一片浩瀚平静的汪洋大海。

“尚江。

“啊，江哥？”尚江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烫。他感觉他的大脑已经有点混乱了。很多种可能在脑中上演。

他们此刻依然在人间深处的巷弄里，江秋略高尚江一点。他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然后——

“？！”

是尚江脑海中第一万种的场景，也是不敢去想的绮丽。

就像所有的少女漫画一样，江秋单手撑住墙面，微微俯**子，吻上了尚江的唇。酒气就那样扑面而来，所有微妙的心绪混杂着酒精的气味都在这一刻怦然蔓延，在尚江睁大眼眸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时候，江秋凑上来的双唇便叩开了他的牙关，温暖的感觉长驱直入。

尚江没有拒绝，反而感觉内心深处一簇隐藏许久的火苗被点燃了，在熊熊燃烧，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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