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2/2）

“一群肆意妄为的家伙。”看着龙卷毫无阻拦地闯进池国境内，孟西落身体散化成水滴落进鳞河。

“咕噜……咕噜……”几乎可以包裹天地的水幕将方圆五十里内所有住户、动植物包括龙卷隔绝开来。

蛟影昂首朝天嘶鸣，几次撞向水幕，把里面弄的人仰马翻却依旧被困在其中。

徒劳。

龙卷在水幕里徘徊，最后将里面破坏得不成样子才恹恹消散了。

“哗——”断流的鳞河被上游接来的水缓缓地铺上一层。

云层消散，水幕蒸发。

一个人影直直坠下。

“支——”横在泥里的树伸展枝桠如老人的手伸向孟西落。

“刷！刷！”几次下来，树枝全部折断，孟西落坐在泥中，手扶着树干。

接住她的是棵老树，树皮斑驳，浑身斧痕，最近新的估计是去年冬天砍的。孟西落手指轻轻抚过，嫌道，“三百年？资质真差。”

举目四望，方圆五十里，彻彻底底的荒地。“啊，就说麻烦啊！”身子依旧靠着老树干，手指虚划，老树的一处枝桠被划断，插进浑浊泥里。往复，几次，一排小树苗整齐划一地直挺挺立在孟西落眼前。

“沙沙沙——”伸展、长叶、开花。

“呐，白玉兰啊。”

宰海东，神君殿。

孟章正喝酒想着接着去找谁玩，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疼晕了。

熟悉的感觉，还是好久以前孟西落给他弄的，不知道这次又是谁。

他好像睡了一觉，起身发觉自己在神殿里，墨蟒长黑的身子受在他旁边。

“又睡了几年？”他已经习惯了。

黑蟒头低伏贴地，吐着蛇信子，“回吾主，两个时辰。”

“嗯？”

“小主去了。”

孟章闭目一瞬，了然看向墨芒，赞许道：“你带得很好。”

“嘶嘶，”墨芒立起身子，但仍保持仰视的角度，让孟章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小主很好，吾主，请不要轻易否定她的努力。”

“嘛，墨芒你有些像人族了哎。”

黑蟒头低垂下去，依旧恭敬低伏着。

“不要胡思乱想呐，人族——本来就是我族的一部分啊。看来小暮江这些年有听我的话。”说着，伸个懒腰抬步往殿外走。

“吾主，小主希望您能在神殿修养些时日再出游。”墨芒并没有阻拦孟章。

“哎，不用不用。呃——”孟章错愕地看着坐在殿门口孩童模样的孟西落，跨门的脚不知道该不该落。

因为灵力透支，孟西落本来要恢复本身，但是当时闹得太狠，宰海里上年纪的妖几乎都被她打过一次，为了防止被痛打落水狗，只能保持小孩的模样来加快灵力的恢复。

“大兄要去哪里？”孟西落猜到墨芒管不住他，自己又费力回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

“呃……”他想出东域，他怕说出来孟西落要锁他一百年。

“边境的游侠客、池国的开国相、朔启的谱曲郎还有方郡的花酒掌柜，越来越往西，怎么东域逛烦了？”

“没有，没有。”

“甩手掌柜当得好嘛，看我拖着您这一大家子，自己在那功成名就、左拥右抱。每次看到我还躲着我，几百年也不回来一次，有事也不跟我商量自己偷偷决定……”声音慢慢低下去，带着一点哭嗓。

“……”孟章心里叹口气，弯身，像很久以前一样抱起孟西落。

精致的小脸，软乎乎的，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像小奶狗一样泪汪汪地里面全部都是你。

孟章知道这小孩是在做戏却还是不忍心，轻声哄道：“好啦好啦，我待在小暮江身边，直到恢复了再出去行吗？”

“唔——”小嘴巴瘪瘪，抓着他的衣襟，仰头，“说话算数？”

“当然。”

“好！”

墨芒对小主佩服得五体投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