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2）

“守土不过是庸君而已！”

“本宫要的，从来都不是求和！”

“本宫不仅要北狄兵败投降跪地求饶，也要他们归附西梁俯首称臣，永不敢再犯吾西梁！”

右相和赵大人皆被这席话惊得沉默了起来。

谁能想到向来行走端正性子平静温和的太子殿下会有如此凌云壮志，会用如此慷慨激昂的语气无比认真地态度说让北狄跪地求饶，永不再犯的话来！

那一句，我只为天下苍生，只为黎民百姓。

谋之深远，并不是虚妄。

右相正襟危坐下来，赵大人也挺直了脊梁，坐姿的更加端正。

右相注视着太子殿下，整个人严肃起来，眼神隐含着一丝丝的崇敬，语气极其认真，道：“殿下是对的。可是，请您相信老臣，林家会是你顺利登位的最大阻碍！”又觉得自己说的不清楚，补充道：“林慕遥，不能留！”

右相眼睛是深色的，此刻重新审视着自己的侄子，眼前的太子殿下逆着光，那双眸灿若星辰，里面无边无际，蕴藏着的不止西梁国的千山万水，更有北狄广阔无垠的草地。

他隐隐松了一口气，眸子泄露笑意，这一笑藏着无限欣慰，颇有后生可畏，自己却人老志衰之感。他承相位以来，可从未有过如此心思。

太子眸子却暗了暗，似乎对右相大人刚刚的话不太满意，反问道：“没有林家，北境如何安置？”

右相似乎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抬手喝了一口水，温热的碧螺春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人很是舒适，眸子里氤氲了一抹水汽，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语气平静道：“北狄已降，我看江锦年就不错。”

“舅舅。”太子的语气已经是肉耳可闻的失落，一双眼睛笑出了水光，看起来无比悲痛道：“卸磨杀驴，戕害良臣，您这是行不义之事会留千古骂名的。”这句还算是劝慰，接着眸色灼灼地凝视右相，道：“您这是在逼林慕遥谋反！”

右相微微一笑，面色坦然地放下茶杯：“殿下说对了，这就是老臣想做的事。”

太子眸子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语气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声音也瞬间低了下去：“为什么？”

右相却神情坦然，耸耸肩道：“不谋逆，如何定罪？”

太子好不容易松开的手，又紧紧握成拳头，直到指甲挤进血肉里，手心里有了湿意，他才觉得心不那么痛了，面色隐下所有的痛苦声音略显低沉问道：“若是林慕遥不管不顾，铁了心不回来呢？”

右相的食指敲了敲杯沿，发出清越的响声，他抬眸看太子有些难看的脸色，缓缓开口道：“他不会。老将军还在京中呢。”

太子一瞬间气到想掀桌子，十几年的涵养告诉他不能，愤怒没有用，冷静下来才有法可以回旋。

太子靠着意志力，努力克制情绪，冷静下来：“若本宫说林家不能动，舅舅该当如何？”

右相眸子定定地看向太子，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如同你当初离京一样，这回你也拦不住我。”

“如果非要拦，那就请殿下一定一定不要手下留情。老臣想做一件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

太子惨笑，不要手下留情，不死不休，难道是要逼他杀了自己的亲舅舅吗？

太子捧茶杯，一双眸子沉寂着：“表妹呢？在相府可还安好？”

右相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脸色白了白，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有一日会拿自己的女儿威胁，他自嘲一笑，声音凄苦：“不巧，九月份的时候，病弱去了。”

太子一愣，心底一痛，九月份，他还在北境十八州。

右相目光凄凉，继续道：“所以老臣一无所有，有的亲人只剩太子殿下一个，父母爱子，则为之计谋深远，老臣孑然一身，千古骂名又何妨！总比太子殿下日后有一天亲手沾上血腥背负骂名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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