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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石帮助下商桐把席香月背在身上，马上往外跑去。

他一边尽量快地往前跑而又不让香石落下，一边想着自己到底怎么掺和到这些事里的。

可疑的两姐妹，独自生活在这郊外，姐姐久病缠身，妹妹尚且年幼。要说他不怀疑自己是被故意引到这里也是不可能的。

加上披在席香月身上的斗篷，虽然年代久远到布料上的花纹已经褪色得不成样子，但是看得出来原本是很繁复的图案。布料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强烈的违和感。

商桐突然想到现在落在席家的剑鞘，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当下兴许和别人也没多大区别。

香石气喘吁吁地指了指一处小砖瓦房，如果不是她这一指商桐也不知道哪里是医馆。眼前的房屋和其他相挨的几座并没有什么分别，没有招牌，没有布帷，一眼扫过去屋前的空地种的还是蔬菜。

商桐有些担心起这大夫的质量来。

“陈先生、陈先生！”香石边敲门边喊着。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只看见一个微微佝偻的背影朝屋内快速走去。

“李大哥，”香石扯了扯他，“这边。”

跟上那个背影，把昏迷中的香月放在床铺上。房间里灯点起来后才看清楚那人花白的头发和浑浊的眼睛。

那大夫没看他，驾轻就熟地开始诊脉，看起来这种事也发生过很多次了。

商桐走到院子里，今晚不是星月天，四处黑暗一片。他习惯性地靠着墙向四周逡巡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暗卫，现在也不是在执行任务了。

不禁叹了口气，沿着石阶坐下来。

他想着要不现在偷偷离开好了。本来就不知是下午睡得太迷糊还是被雨淋湿了难受，才会去陌生人家里并且呆了这么久。他不知道他还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席家姐妹尚有几分可疑。虽然他如今前途未卜接近到穷困潦倒，再没什么让人惦记的东西，但是他在黑暗里潜伏了太久，有时候好奇心就足以置人于死地的道理，也早早就了然于心了。

本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席香石的请求。果然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了。

看李棠——也就是李冷脸——那个态度，他回去的希望大概是十分渺茫了。以后要怎么办他还没想好，找个寻常事务隐姓埋名地过几十年也未尝不是行不通。

只是他放不下自己去过那种生活。

商桐已近而立之年，事业、家庭，这些世人在他这种年纪追求得到安定的东西，他一样皆无。唯一的师傅在前几年也去世了。

但商桐并不想那样安分地生活。也许是在暗卫头领的位置上呆了几年的原因，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冬天从南方往北方飞去的鸟儿，越来越偏离“正常”，越来越难以扎根在一片土地上。

普通且平凡的日子对他来说很珍贵，却不是他追求的。

“李大哥？”香石走出来，声音还有点发颤，不过看情况她姐姐应该是没太大问题了。

“真是抱歉，这么晚太麻烦你了。”小女孩儿躬了躬身。“我姐姐现在还有点发热，但是已经好多了。陈先生也说只是老毛病犯了。”

“这样啊。”商桐止住话题，他不想在这两姐妹的事中掺和更多了。

“其实……”香石欲言又止。

商桐开口道：“城门快关了，既然你阿姐没什么事，我也差不多要告辞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微妙，好像香石的意思就是现在让他走，于是他自然地先提出来打断她的话，省去她许多说辞。

但是香石拉住他。

“其实是这样的……”

商桐推开那扇有几分笨重的木门，只见席香月正坐在床上。房间里只有一点豆大的烛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好似有几分悲戚。

陈先生大概是睡觉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席香月像是盯着他看了一阵。

“我妹妹已经告诉你了吧。”她冷不丁说道，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他远远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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