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没有错（1/2）

第七章 你没有错

他们下了楼，逛到了文化广场，地摊上摆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杨瑾却情有独钟，只买电光花，买完烟花又去买烧烤和啤酒，在等烧烤的时候孜然的香味儿可馋人了，肉上的油脂被碳火烤的滋啦滋啦响，像是给肉鼓掌。

他觉得既然是两个人搭伙迎新春，就不去外面凑热闹了，买好吃的在家过多舒坦啊，于是采购完毕就载着周墨打道回府了。

到家时还接到了娄远的电话，例行关爱及问候，顺带替他感慨一下又是一个人过年，并表示自己会尽量抽个空来探访孤寡老人杨瑾同志。杨瑾同志一反常态表示不屑：“您省省吧，不劳您费心了，我不是一个人过。”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娄远拿着手机愣了愣，想不出这个已经无亲无故的家伙还能有谁一起过，但是管他呢，爱谁谁。

周墨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瞧见晾衣杆上挂满了杨瑾的衣服，风一吹那裤腿就拍在他脸上，一双细眉微微拧在了一起，在客厅打开电视摆弄食物的杨瑾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快。

“哎对了，咱们要在阳台放电光花，顺手帮我收下衣服呗。扔床上就行，别客气哈。”

行吧，谁叫你是老板，陪我过年还请我吃饭呢。周墨所不理解的只是这个人是懒到什么程度才会积了这么多衣服不收。

清理完衣服以后周墨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空气中多少弥漫着烟花爆竹的硫磺味儿，但谁又在乎呢？这对他俩来说，就是过年的味道了。杨瑾家在顶楼，阳台视野很好，放眼望去忽明忽暗的天空似乎并不遥远，整个城市的喧嚣仿佛就在耳边。

杨瑾用打火机点燃了电光花，又用它引燃另一根给周墨，这种烟花没有声音，细细的电光闪烁，用手去接它落下的花朵，电光弱弱地消失在掌心，只留下一丝暖意。杨瑾说电光花很温柔，美得悄无声息，所以他最喜欢。

过了十二点，炮仗声慢慢消停了，他们手中也已经没有烟花可放，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客厅隐隐传来的电视声。杨瑾找来了一张小矮桌，把烧烤放微波炉又热了一遍，拎着那袋啤酒一起放在矮桌上，俩人就在阳台席地而坐，各自拉开一罐啤酒，碰了碰。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周墨觉得这个年过得并没有那么糟，反而也挺开心的，所以一直好奇杨瑾为什么不回家过年的问题也借着酒精问了出口，他以为只是父母离婚的话，问题只是去谁家过年罢了。

杨瑾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直仰着头喝酒，周墨意识到是自己多问了，这是别人的家事。但杨瑾只是把那罐酒喝完，用手背潇洒地擦了擦嘴就说：“爷爷奶奶去世以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过啊。我爸妈在我刚上初中那年就离婚了，他们很快就组了新的家庭，我就跟了爷爷奶奶。他们离婚到现在，我只在爷爷奶奶的葬礼上见过他们。”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周墨觉得那不是因为酒精。

“他们除了把我生出来，给我的就剩钱而已，没有爱。”

爷爷奶奶走了以后，杨瑾便更加渴望关爱，但绝不是从父母身上。他们只会给他打钱，一年到头也不过几条不如对客户来得关切的短信，杨瑾一点儿也不在乎，父母对他没有感情，他对父母也一样。他心安理得地花他们给的钱，过自己喜欢的舒坦日子，盼着有一天能遇到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饭，一起起床的人，不需要多热烈的爱，只要能长久地呆在身边就好。

可杨瑾又是一个矛盾体。他悄悄地喜欢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喜欢过，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他太不安了，不停地告诫自己没有开始才不会结束。比起一直一个人，他更害怕那人来了又走。所以对于感情，他有多想要就有多抗拒，只能不露声色地保持距离。

“你想听我的事吗？”他知道什么安慰的话对杨瑾来说都没有意义，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或是感同身受，如果可以的话，陪着他就好。

杨瑾没有表现出好奇，只是淡淡地说：“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S市来的。”

“嘿，你果然看过我的身份证吧。”他早就猜到这点了。

“不然呢？那你想说自己的事吗？”

他笑了笑，又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并不太想，毕竟还挺丢人的。”杨瑾也没有再问，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周墨整个人就像盖了一层薄雾，在他笑得好像很开心的时候都不曾散去。他认为周墨需要发泄出来，不能一个人憋着，但是要等到他自己愿意开口。

只是不知道是今晚气氛刚好，还是酒喝得够多，当周墨扔下最后一个喝空了的啤酒罐子以后，他突然又接着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去他家找他借颜料时，被他爸妈撞见我们接吻了。然后通知我爸妈过去拎人，当场把我打趴下了让我认错。我说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我爸就说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让我滚出去别再让他看见我。”他顿了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我就滚了。”

杨瑾轻轻地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只是想给予他一些肯定。

“你没有错。”

他的眼睛也许是酸得不行，想闭上缓一缓。杨瑾好像看见他的睫毛闪了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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