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袭（1/2）

壁龛大约有大半个成年男子身形那么高，所以当里面涌出几个人形妖怪的时候，季熙并不意外。可没想到的是，这黑洞仿佛连通了其他的地方一般，放出来的妖怪简直源源不断，几乎没有穷尽，一时间整个塔里都是鬼哭狼嚎的一片。

“殿下，这可怎么办？”季熙为难道。他看着周围这些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草木精怪，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边上飘过来一个蘑菇妖，花衣裳的小姑娘大约七八岁，大哭着拉着季熙的衣服喊：“大哥哥，我想回家。”

后面又搭上来一个榆树妖老头：“多谢年轻人啊，可是我怕是活不了多久喽......”

旁边角落里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好像都是共患难已久的妖怪，抱头哭成一团。

季熙无奈地看着这些家伙，脑仁突突地痛。

“快把他叫醒。”越苍澜指着承六手里的那个中年男子道。

承六点点头，手上一用力，那人的手臂就“咔嚓”一声脱了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子哭喊着醒了过来。

“咔嚓”，承六又把他的胳膊装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越苍澜指着这一屋子老弱病残问男子。

中年男子身着白衣，脸上全是血，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肿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他的脸上除了胳膊疼痛引发的龇牙咧嘴，也是一片茫然。

“说话。"承六威胁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白衣男子张了张口，却不作声。

季熙看他的样子，似是有难言之隐，不禁好奇道：“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怎么不会说话？我们一脚踹下去的时候，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得可欢了。”承六面无表情道。

季熙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白衣男子，迟疑着将手中的纸笔递过去：“会写字吗？”

他原本是觉得眼前这人好像脑子不太正常，所以拿出纸笔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这白衣男子竟立马接过，揉了揉胳膊后，将纸铺在地上，又跪坐下来，用口水蘸了蘸笔尖，利落地写下一行漂亮的小楷：

“外人面前不得破戒。”

“不得破戒？”季熙问，“什么戒？”

“妄语戒。”白衣男子的小字写得飞快。

由于他坐了下来，那小蘑菇妖见他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也哒哒哒地跑过去，抱住男子的脖子不下来。

季熙有些讶异：“他们关系还不错？”

越苍澜见状也摸不准眼下的情形，便道：“关于这边情形，你将你知道的都写出来。”

白衣男子想了想，挥笔写道：“几位虽扰了我，却也是救了我，于情于理，我均当回报一二。”

说罢他轻轻地挣脱了小蘑菇的拥抱，凝思片刻便要开始动笔。越苍澜给了季熙一个眼神，季熙连忙又从怀里掏出两张新纸和一块墨条。

“写这里吧。”季熙道，“墨条你就随便用点......口水？”

“啧。”越苍澜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一挥手就变出个装满水的小笔洗来。

“用这个。”

白衣男子笑了笑，谢过好意，开始安静地写起来。

承六见这人认真做事时凝神静气，腰背笔挺，别有一分高华的气质在，和刚才在九层浮屠上那个不停说话看起来就像是快被自己逼疯了的模样很不相同，也是有些惊奇。

现下季熙和越苍澜的注意力都在这男子笔下的内容上，唯有承六一人还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看了一会，这敏感的狐妖就觉出了不对来。

“苍大人，”他迟疑地转头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和苏大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白衣男子笔尖一顿，原要写的一横生生给写成了一捺。

“嗯？你是说子瞻？”越苍澜注意到了这人的反常，不禁也仔细瞅了瞅他已不太看得出样貌的脸。

男子的笔连忙另起一列，写道：“在下姓苏名祜，乃眉州人。几位说的若是子瞻，那在下和他乃是同宗。”

“同宗？”越苍澜好笑道，“这关系虽然没错，可未免也太不贴切了吧。”

苏祜的脸色不太好。

他抿了抿唇，写道：“原来你们早已清楚状况，是来找我的？”

“是，也不是。”越苍澜踱了几步道，“本来是来找你的，可到路上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两件事都要办。”

他用扇子指着周围这些吵吵闹闹的妖怪：“他们都是从一个壁龛里出来的，那其他壁龛里又有什么，你可知道？”

苏祜摇了摇头，写道：“具体有什么东西我并不知晓。如果他们真如您所说都是从壁龛里出来的，那据我仅有的了解，这可能就是所有壁龛里最安全的一个了。”

越苍澜心下有了数，道：“那你继续写。季熙，你把这些妖怪都带出去。”

季熙点点头，招呼了那些闹哄哄的草木精怪，让他们稍安勿躁，便要去开塔门。

然而就当他伸手拉门的瞬间，季熙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连想要停下，可手上的动作却先于大脑一步，已用力拉开了这扇大门。

刺眼的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里里外外一片白昼，伴随而至的还有一片雪亮的刀光。

快。

好快。

太快了。

波浪般层层叠叠的刀光呼啸而至，一波后面接着另一波，仿佛一个招式将老未老之时又从头来过，形成一个源源不断的环，将面对的人牢牢地套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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