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岛（1/2）

两人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化，什么桌椅板凳床铺门窗，统统都消失了。就像画布中的墨迹颜料在水里化开，如柳絮般四处飘散，露出了不一样的世界。

起风了。

下弦月在云层里穿行，光影在地面上忽亮忽暗，脚底是松软的泥土，小小的春草柔嫩地破土而出。

季熙闻到了湿冷的水汽，也听到了清冽的水声。

是太湖吗？

眼前乱石浅滩有常青树木遮挡，视野颇为狭隘，季熙走上前去拨开树木，顿时便豁然开朗。

一望无际的壮阔水泽。

小小的波浪打来，上头卷起反射月光的一面是银色的，而下面是深沉而坚实的黑色。

天上云彩急速飘过，浪也一个接着一个地扑过来，沾湿了他的衣角。和西湖相比，太湖无疑是更有脾气的。她亦动亦静，似真似幻，忽忧忽悦，宜喜宜嗔。

湖上遥遥地划过几艘小舟，是夜晚归岸的打渔人。

季熙看着面前，有些怔愣。

大敌当前，不是他故意走神，而是他终于理解了越苍澜背的那首诗：“有浪即山高，无风还练静。秋宵谁与期，月华三万顷。”

此时虽不是秋天，也没有圆月，但他已完全能想出待得秋月当空，这片地方又该会有多美。

“回神了，假的。”承六走上前来，撞了撞他的肩膀。

“啊？”季熙茫然抬头。

承六指着太湖中心处一个线条冷硬的黑影：“那里有个岛，我小时候来过太湖，从我们脚下这位置看过去，岛边缘原本有个凸出来的形状，很是有名。可后来据说发生过一场地震，便塌了一块。而眼前这个岛的形状，就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少一块。”

季熙悚然一惊：“所以我们现在还在蜃气结界里？只不过换了个幻象？”

承六点头：“应该吧。”

“可那妖怪为什么要改变结界的幻象呢？”季熙沉吟道，“如果它的目的是吃了我们，干脆些岂不是更好？如今这般，反而像是在让我们猜谜？”

承六道：“你这想法和一般妖怪还真不一样。很多动物都以欣赏猎物死前的挣扎为乐趣，妖怪也是同理。甚至，有些人也是一样吧？”

季熙奇怪地抬头看着这只狐妖：“你哪里听来的话本传奇？我在衙门当差都没见过那么变态的案子。”

承六撇撇嘴：“从我家小妹书房里看来的。”

两人说了几句，季熙也开始烦躁：“我们究竟何时才能脱身？这妖怪的妖力是无穷无尽的不成？”

承六问他：“你知道那么多妖族神通，就没破解之法？我看你之前破解我的神通可是容易得很。”

“这......”季熙也有些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承六哼了一声：“我当时摆的阵法，一般人可没那么容易看穿。你说你没什么应急的手段，我可不信。”

于是季熙在承六疑惑的目光中，闭眼问了问言灵星。

可这回言灵星给出的答案却只有一些模棱两可的传说，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看来那些著书立说的修道者基本上都没遇上过蜃气结界，而遇上的也没有能成功脱身的。

“这可如何是好？”季熙无奈了，“你还说你要报仇报怨，可现在我们连对方在哪儿都看不见。”

承六却盯着湖中心的那片岛屿，眉头渐渐地紧了起来。

“快看！”他指着那边喊道，“那岛上有人！”

季熙不解：“有人？那也都是假的吧？就像那些船上的渔民一样。”

“可那个岛上的人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数量还不少。对方如果不是和我们一样，就是有些什么别的古怪。”

季熙远眺过去，也看到那岛屿上多了些人在走动。

“那我们去看看？”

两人在水边找到了一条小舟，可要如何过去可就犯了难。

“我不会划船。”

“我也不会划船。”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无奈地唤醒了那还正晕乎乎的麻雀妖。

麻雀妖打也打不过两人，逃又逃不走，经过季熙和承六两人苦口婆心一顿说，他总算有了些“同舟共济”的想法，最终还是同意了带他们去岛上。

“只是！你们要把小竹也一起带上。”小老头提要求道，“不能把他一个娃娃留在这里！”

季熙连忙应下，倒是承六吐槽道：“那你怎么把他一个娃娃丢在那黑心客栈的？”

小老头气得变成原形要啄他，最终还是被季熙拦了下来。

“喂，好好飞啊。”承六坐在小舟上，看着那变成一人高的**雀衔着根绳子飞在空中，拖着水面上的小船，心下竟有些好笑和放松。

麻雀妖吭哧吭哧地飞了一阵，有些累了，就停在小船上休息会，过一会再衔起绳子继续飞。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在水面上看岛也是一样，虽然在岸边看起来，这小岛的线条已经很是清晰，但等到双脚切实踏上这岛屿的土地，则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亥时了。

“好饿啊。”季熙有些难受，“连白鱼都没吃到，就被抓来了。”

承六则被船晃得有点晕：“嗯？白鱼，不就在这湖里吗？直接抓几条烤了就是了。”

“烤鱼！烤鱼！”麻雀妖一听，也在边上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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