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门（1/2）

二月廿二，草长莺飞，天高气阔。

宜访友，宜出行。

自那日从苏子瞻家回来后，越苍澜便敲定了去升州的时间。

“二月廿二！”安王殿下手持朱笔，在一本装帧精美的黄历上圈出了这个数字，“三个二，好兆头！”

于是这日，吃过朝食，季熙便带好包裹，和越苍澜到了归元堂，而归元堂门口早已候着一辆马车，是齐伯帮忙备好的。

“殿下，”季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辆看起来无比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简陋的马车，“您......真能坐得惯这样的马车？”

越苍澜一跃而上，钻进了车厢：“出门在外，不可张扬。”

季熙跟在后面有些迟疑，正当他要上车时，忽然听得归元堂里传来了激烈的吵嚷声。

绿枝一阵旋风似地冲出来，扒着一根高高的车辕，急切道：“苍大人这回出远门是去哪里？可以带上绿枝吗？”

季熙还没反应过来，屋子里又跑出来个齐伯。

齐伯一把抓住绿枝的胳膊，二话不说又捂住了她的口，抱歉道：“这丫头不懂事，我这就带回去好好管教。”

“唔唔唔——”绿枝突然被拖住，还不能说话，眼睛一红，顿时眼泪汪汪。

“哎，你别哭啊。”季熙见状忍不住道。

话音刚落，绿枝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哎哎哎！”季熙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向一脸黑线的齐伯：“齐伯......您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些？”

“季小哥可别被这丫头骗了，她这是在闹脾气呢。”

越苍澜也从马车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神情：“绿枝啊，你这眼泪哪来的？”

季熙听这话有些奇怪，偏头看去，这丫头的眼泪竟像溪流一般源源不断，一看就不太正常。

“一大早喝了三缸水，就用来玩这种法术，太调皮！”齐伯有些生气。

绿枝挣脱了齐伯，也委屈道：“话本上都说，女子只要哭一哭就能让男子答应她任何条件，我只是想出去玩罢了，为何你们三个一个都不答应？你们还是不是男子了！”

季熙初次听闻这等歪理邪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转头看了看越苍澜，只见这人叹了口气，竟道：“齐伯，等会把这本书找出来烧了。”

“是，苍大人。”

绿枝乍闻这等晴天霹雳，直接愣住，甚至都忘了把法术关停。水不停从她眼眶里流出来，在地上聚成了一个小水坑，溅起点点灰泥。

“绿枝你有空能不能读点别的书。”越苍澜有些头疼，“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每天还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就更笨了。齐伯说你最近心有点野，整天就想着出去玩，所以我就想，让你先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待有了长进，再让你出门办差。”

绿枝抹了抹脸上的水，但还是有些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发现在场三个男子竟没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不禁又伤心又气愤，一跺脚，就转头跑没影了。

“这......唉，让苍大人和季小哥见笑了。”齐伯赔罪道。

季熙想了想，从袖笼里掏出之前买的那个金龙面塑，递给齐伯道：“这个是我送给绿枝的，前几天忙着补功课，没空出来，所以还请您替我转交一下。我先出门办差，等回了杭州再来看她。”

车子咕噜噜地驶出了融合坊。也不知这拉车的马儿是什么宝贝，竟不需要车夫也能认路行走，越苍澜只说了句“去甘泉坊”，车子便自己动了。

季熙坐在这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高贵奢华的车厢里，整个人的脑子里都转着四个字：“果然如此！”

安王殿下这个最爱享受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坐一辆普通寒酸的马车！

看这内里流光缎做的顶帐，黄花梨木打的炕桌，前朝流传下来的波斯地毯，还有柜子里的官窑瓷器，车帘上镶嵌的一排荧光珠夜明珠，季熙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车子行到半路，帘帐一动，窜上来一个人。

承六抱了把眼熟的朴刀，坐在了季熙旁边。

“徐家的刀？”季熙好奇道。

大宋民间严禁打造、私蓄各种兵器，唯有朴刀由于狩猎砍柴割稻烹饪皆可用之，无法禁止，故而成为唯一合法的民间兵器，像之前季熙在衙门当差时，练的也是朴刀。

徐员外家的刀很好认，刀刃比一般朴刀要薄上两分，刀柄正好卡在官府规定的朴刀长度的上限，上面还有徐家的家徽标记。

季熙注意到，这柄刀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正面绣着“平安”二字，反面则是个“六”字，下面还有长长的穗子和流苏。

“嗯，昨天到手的。”承六有些脸红。

季熙奇怪地看着他：“你脸红什么？”

“我跑过来，热的。”承六面不改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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