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传承神通（1/2）
季熙正怔楞时，面前的结界竟无声无息地破了，船头降下一个黑影，立到了他的身侧。
“殿——”季熙正要叫他，越苍澜却连忙制止道：“不必。”
他的声音很轻，和以往那中气十足的样子截然不同。小船随波起伏，季熙甚至能感受到身侧之人下盘不稳、左摇右晃。
怎么回事？季熙伸出手，扶住越苍澜。
边上的绿枝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发一言。承六则瘫软在那里，闭着眼睛很是痛苦，根本没发现船上多了个人。
满天的星子昏暗地闪烁着，稀薄的光线洒在玄衣少年的脸上，他浓密的睫毛不停颤抖，还紧紧抿着嘴唇。
季熙感受着身边之人轻浅紊乱的呼吸声，不禁捏紧了手中的胳臂。
周围的妖怪都被“天授之心”影响着，捂着胸口呻吟着倒了一片，无人注意到这角落里的变化。
“我隐身了，别人看不到我。”越苍澜施了个法术，小声道：“你出门也不知道带纸笔。”
季熙也很后悔：“平时没这习惯，以后不会忘记了。”
越苍澜却说：“是我教你太晚，心象之法只学了个皮毛，连张纸都变不出来。”
季熙悄声问：“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越苍澜平复了一下气息：“无非是不长眼想挑衅的家伙罢了，声势倒还挺大，却没和我正面对上。我本来想让你入阵时告知我，我直接带你去阵中心，可现在怕是要和其余妖怪抢了。”
他有些发愁地看着天上那行又渐渐黯淡下去的“神谕”，道：“你说，眼下有多少妖怪想当这妖王？”
季熙看了看周围，道：“几乎所有。”
越苍澜点头道：“但根据我们的计划，最终的妖王，只能是你。”
他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支烟花，灵气一抹点燃，细微的火光映亮了季熙眼里惊涛骇浪的情绪。
“等等——”
金色的火弹冲天而起，升至月中，正好接上那行刚刚消失的字，然后“轰”地一下炸开。
流光溢彩，弧星垂绦。
硝石硫磺带着季熙的妖气沉沉地从天而降，彻底压在了众妖的头上。
季熙不敢置信地看着越苍澜。
这是要干什么？！
突然，一，二，三，四......
天幕中的星子竟突然一颗接一颗地变亮了，而每变亮一颗，阵内就有一只妖怪发出激动的呼喊，其他妖怪也会羡慕地看着对方，随后再用更为渴求的眼神盯着天上。
季熙敏感地感受到了一丝别扭，他找寻了一番自己道星的所在，却发现那块位置看过去全是黑暗。而细细观察这片天空，就发现这星海排列和以往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心下古怪的感觉更甚了，这星真的是星，这月真的是月吗？
随着星星的一颗颗亮起，天上的血月又开始重新露脸，角落里出现了小小的一块光亮。妖怪们的心跳逐渐恢复自如，哼唧声小了下去，但这场诡异的狂欢仪式依旧还在继续。
“殿下，”季熙苦着脸道，“我是人啊，你说过不让我做妖的！”
“你竟然还记得？”越苍澜神色玩味。
季熙猛然点头。
但越苍澜又故意叹了口气道：“但没办法呀，这就是个名头，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与其让别人拿了这个名头，还不如让你拿了。”
季熙发愁道：“还有什么妖气妖力，我搞不懂，今晚迷糊了好久。”
“笨！”越苍澜被气笑了，伸出折扇就敲他脑袋 ，但还是向他解释了一番。
天地之间能助万物修炼的，叫灵气。
人类乃万物之灵，和天地同样运行昊天十端大道，所以人体内的血肉精神能量，也是灵气，多贮存在气海和血肉中。
这两种灵气本质相同，理论上可以在体内外出入流通，但那是入圣和辟谷之后才能做到的事情。现阶段季熙只能根据道法运行体内灵气，或者让体内灵气来带动外界灵气为自己所用。
妖族体内的血肉精神能量，是妖力，他们施展传承神通必须要用到妖力。而妖力的贮存之地是妖丹和血肉，如果没了妖丹，妖力会流失严重，以及运转不灵。
妖气，是妖力离体散发出去的形式，两者本质相同，只是大家习惯将他们分别称呼罢了。每只妖的妖力和妖气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如果两只妖关系亲密，他们的妖力妖气也会互相糅杂在一起。许多妖就是凭这点来分辨彼此间的亲缘关系。
而灵气对妖族的帮助，主要还是在于能提升他们的智力，帮助他们更好地化形或感悟神通。灵气本身和妖力妖气并不相同，也绝不会相通相融。如绿枝这般能运用灵气，或像承六这般能把灵气倒灌入身体的妖实在是凤毛麟角，不是背景特殊，就是堪称天才了。
在季熙的认知中，自己没有妖丹，没有感受过体内的妖力，只有一身突然出现的体外妖气，实在是距离这纯正的“妖族”两个字很是遥远。他根本不想做什么妖王，也不想和这些臭烘烘乱糟糟的妖怪打交道，神色为难道：“这什么妖王的，我当着不合适，也没好处啊......”
“没好处？”越苍澜挑眉道，“我从来不让你做没好处的事。不信你问问旁边那妖怪，他们进阵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承六受“天授之心”影响，中毒受伤的状态好了大半，脸上也重拾了血色。他见季熙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也知道定是有什么古怪，但也没有出言询问，只单独坐在原地调息。
季熙和越苍澜窃窃私语了一番，就转头问承六：“天上那个......只是疗伤用的？”
承六愣了愣，道：“当然不是了。”
“那......还有什么用？再话说，你怎么没有星星？”
承六自嘲道：“我连妖丹都没了。”
他见季熙仍是一脸困惑的模样，便解释道：“那不是星星，只是妖丹的一个投影，投影亮起，就证明天授之心认可了你。”
季熙有些茫然：“认可了会怎么样？”
“被认可，也许就能得到新的传承神通。”
季熙看着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妖族，迟疑道：“传承神通？不是血脉带来的吗？”
承六道：“是血脉带来的。但近百年来，每年的今日，大家也有机会能得到新的传承。不然，这杭州城附近的妖怎么会一年比一年多？”
他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天幕，苦笑道：“反正每年，最后能从这里平安离开的，也不过十数个罢了。而能得到新神通的妖族，最后有没有命活着，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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