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1/2)
竹林幽深静谧,清辉浮荡在水面上泛粼粼碧波,一架虹桥连在天际。
润玉显了真身,双目微阖,将龙尾浸在水中,斜倚在潭边青石上。魇兽伏在身侧,时不时动动耳朵,打个响鼻出出气,蔫头蔫脑的,不复平日里活泼灵动。
“阿晔今日应了叔父的邀,去姻缘府看折子戏去了,你也想她了是不是?”
润玉听见魇兽鼻嘶气鸣,悠悠醒转过来,信手拂了拂它的耳后,微微笑着说道,思绪又飘回倒了前几日。
两人本对坐饮酒,红泥火炉,素白骨瓷,罗浮春味甘意冽,其乐融融。正喝到酣畅淋漓之时,卿晔这厢还在担心他的伤势,说是火毒难清,她这两日还须去趟昆仑去寻冰髓回来入药。恰在说话间,旭凤突然来访,推门一见屋内光景,大为惊讶。
“卿晔仙子怎么在此处?方才你说有要事,竟是要赴夜神大殿的约?”
旭凤没能看懂卿晔那着急忙慌地胡乱比划,只见她面上神色本是惊恐慌乱,待火神不明所以地说完这话后,妥妥地变成了心如死灰。丧气无力地垂下脑袋,埋在胸前,做出一副假装大伙都瞧不见她的样子。
润玉不知何时卿晔和旭凤有了交集,心弦乍乱,看二人这番眉眼相交,断然不止九百多年前那惊鸿一瞥的交情。
他刚欲开口,就只见卿晔像是受惊了的小兽,匆匆忙忙地飞也似地逃了出去,弄得余下两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好旭凤没忘了这趟来的目的,替润玉疗伤解毒后,两兄弟便开始继续喝酒吃菜,谈天说地。一场交谈下来,双方各自才都解开了心中疑惑。
相比起旭凤听后的神采奕奕,喜笑颜开,直道日后看来可经常见到卿晔。润玉的脸色倒有些难看,面沉如水,宽袍大袖中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竟偷偷摸摸地跑去了忘川?!旭凤说你去得比他还早些,十万大军啊!那魔障之气于仙元有损,就算是本事通玄的仙家也未尝听说有敢一人独闯,你未免也太胆大了些!”
旭凤一走,润玉便见着卿晔在门口处探头探脑,丝毫不觉自己有何过错的样子。他一时气冲天灵,心间余悸尚在,没能压下胸中怒火,对着卿晔又急又恼地了这番话来。
卿晔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眼中都似有火烧了,眉关紧锁,胸膛起起伏伏。
她虽不明白为什么润玉会生这么大气,但多少能猜到是因为她那胆大包天的莽撞行为。火神那厮嘴也太不牢靠了些,这还不到半日光景,转脸就把一起战斗过的同伴给出卖了。
卿晔扯起嘴角笑笑,缩了缩脖子,对朋友不守信乃是大忌,她哪里不明白?只是那时脑子糊里糊涂的,觉得魔界骤然起兵全是疑点。兵者诡道也,若不探清虚实,她担心润玉会吃亏。
其实她素来最怕这样的尴尬境地,听完责骂后也不恼怒,反而乖乖地躬身致歉,遂立马溜得没影了。
连接着好几日,润玉心有惶惶,一直想着要向她道歉。却发现她若是诚心躲你, 哪怕两人住一片屋檐下,她仍备三餐饮食,你都寻不见她。
要不是璇玑宫中每日的饭食照旧,净瓶中的柳枝常绿,端砚里的浓墨从未干涸,角落里的盏盏烛火摇曳,润玉都快以为她走了。
今日也是,他寅时值夜回来,就发现了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是月下仙人府上要演折子戏,轻她也去热闹热闹,不知几时回来,让殿下不必等她。
话虽如此,润玉却带着魇兽,仍旧去了璇玑宫外的碧波青潭等她。不仅如此,还直接架起了道虹桥,把姻缘府和璇玑宫连在一起,方便卿晔速归。
“我那日的确对她太凶了,只是一想到她孤零零被魔界十万兵甲包围在忘川之畔的场景,心中便不寒而栗。”
润玉说话间似是又回忆起了当时,眉眼间似蹙非蹙,怔怔地看着水面发呆,连此处何时来了生人到了近前都不知。
锦觅从栖梧宫外就见着了这架虹桥,她年纪尚幼,在天界又是初来乍到,凤凰从没和他介绍过众仙家的事情。是以不知道这是润玉所架,还道是雨后自然所成,一心只想去好生瞧瞧,看看这虹桥两端到底连得是什么地方。
魇兽护主心切,看锦觅走得离润玉也太近了些,立身扬蹄长嘶一声,跳起来打落了她头上的锁灵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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