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出没（2/2）

“我……我……”曾志强费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拿纸和笔来。”江东盛甩开他的脖子，手上粘稠的血液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荣秋，你割了他的喉咙？”

张荣秋冷硬的表情丝毫没动，他转身，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黑衣男人身上，那男人被踹出了几米远，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头都没敢抬。

江东盛挥了挥手，“带他去治伤。”

“是。”

张荣秋把桌子上的纸和笔放在曾志强面前，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信是从美国寄来的。

江东盛拿起来一看，眼睛微微眯起，敢和红门楼作对的人，美国就只有一个。

他把纸条扔进硫酸池里，“扔硫酸池吧，算是祭奠我死去的那二十个兄弟。”一条命换二十几条命，便宜他了。

“不……不要……”

江东盛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心，我说话算数，也不杀女人和儿童。”

曾志强闭上眼睛，张荣秋走过去抓起他的衣服，拖着他往硫酸池边走。

曾志强好像认了命，低着头粗喘着，他整个人已经看不出是个人了，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红色的，脸也被划烂，腿骨也碎了。

张荣秋没有犹豫，他像往常一样，揪住曾志强的领子，稍微一用力，便把人推了下去。

两秒钟，曾志强就被腐蚀的变成黑炭，大厅中还回荡着他尖锐的嘶喊声。

张荣秋看了眼沾满鲜血的手，随即在衣服抹了抹，表情依旧冷漠。这是他做惯了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经他的手被扔进了硫酸池，他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下地狱去赎罪吧。

“今年距离地下交谈会还有几天？”江东盛把水杯里的水倒在手上，被稀释成淡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背滴在了地上。

“七天。”张荣秋说。

“有意思，九月九，重阳节。”江东盛弯唇一笑，“准备准备，今年的会议我去参加。”

“要通知七爷吗？”

“不用。”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江东盛心里不禁踊跃出一丝兴奋，他舔了舔嘴角，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天洛伊踏着一巷子的尸体，嘴里还咬着一根断肢的令人作呕的景象。这位传说中的美国教父，说成是残暴成性，嗜血狂魔也不为过。

张荣秋的头低的更深了，他垂着眼眸，眼底一片恐惧。他不曾怕过江东盛，因为比起那人，江东盛善良多了，起码他有自己的原则。

可那人不同，他一点原则和底线都没有，别人的命在他手里，连他手下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比不上。

九月九重阳节，地下交谈会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场进行。

对于地下交谈会，江东盛是不太热衷于参加的，这几年一直都是江西荣在参加。因为红门楼总得有人去，江东华已经退居幕后执掌大权，比起江东盛，他更想让江西荣代表红门楼，去参加这一年一度的暗黑交易。

地下交谈会名字听着挺文艺，说白了，就是重新规划新一年的关于毒品、军火及国家明令禁止出口的稀缺资源等一系列的走私路线，再简单点，就是寻找商业伙伴，把手里掌握的东西抛出去，换回成堆的钱。

九月七号晚上五点，江东盛收到了来自洛伊的邀请函，他当时正在健身房，当张荣秋这个冷血杀手颤着手把邀请函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冷冷扫了一眼，便把邀请函扔在了桌子上，“荣秋，是有五年了吧。”

“是。”张荣秋万年不变的英俊脸上肌肉在抽搐，流过额头滑入脖颈的，是说不清凉还是热的汗水。

“我可能保不了你了。”江东盛拽起毛巾擦了擦汗，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燃，坐在靠在落地声前的板凳上，抬眸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雾山。

他背上的祸斗像是要从皮肤里撕裂出来，活灵活现。

“六爷，您能保我这么久我很感激您，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张荣秋看似镇静，其实心理防线早就已经崩塌。五年前他就尝过洛伊的手段，那时的洛伊不过也就十八岁，却踏着炼狱登上了库洛家族的首领，把挡在他前面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血洗了库洛家族的山间城堡，所有的亲戚都死在了他的枪和刀下。

那一天是张荣秋的二十一岁生日，他坐在窗上感受着雨落下的瞬间，细密的雨滴落在他的身上，那时他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虽然没有自由，虽然整日活在杀人与被杀之下，却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味道，身旁还有一个他爱的男人，他要的也只有这些。

可洛伊把他们毁了，那个他爱的男人把全城堡的人杀了个干净，悄无声息，张荣秋一点都没察觉到异样。

“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吧。”

江东盛的话把张荣秋从回忆中扯出来，他低声说：“是，我不太喜欢说话。”

江东盛点了点烟灰，“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高，我把刀给你让你杀一个人，你二话不说就把人砍了，说实话，我没被你吓着是假的，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在洛伊手下，你杀的人能堆成山，比我的厮杀经验多多了。”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我觉得过去了就好了，能看看囚牢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可没想到，世界也是黑的，能遇到您，我总算看到了别的颜色。”

“呵呵……”江东盛喉间溢出浅笑，他垂眸看着忽暗忽明的烟火，烟气缭绕在了他眼前，“我自己都是黑的，哪儿来的什么颜色。”

张荣秋没再说话，他走到窗边，指尖触着清冷的玻璃，眼神有些迷茫，“天又黑了……”

是啊，天又黑了，怪物该出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