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少年时光（1/2）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肆意挥撒青春的年纪，而比他们小上几岁的季初却觉得他自己和那些同学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季初的年纪正是中二病发作的最佳时期，在那些二八年华的人眼里多多少少有些幼稚。所以，即使季初的成绩比班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好，但是他的同学却是把他当做吉祥物来对待的。
对此，季初也是无奈，他以前对隔两岁一条沟的说法是有些怀疑的。现在却是确定了。
隔两岁，差得不是沟，是一条银河系。
和班上同学的代沟，季初也不能交到什么知心朋友。在学校的时候总是空乏而无味的，除了老师黑板上或整齐或者潦草的板书，季初觉得自己高中三年可能不再会有什么记忆了。
只是那天他发现，记忆里面不一定只有老师的粉笔字，还有同桌草稿纸上写得工工整整的歌词。
季初第一眼见到慕徵声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
因为这个人长得真的好看，而且不是他以往见过的类型。由于爱美之心，季初不免也多看两眼，只是后来他发现慕徵声性格太冷淡，表面上看着彬彬有礼，对谁都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便也对他没有了兴趣。
直到季初注意到了慕徵声草稿纸上的歌词。
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是他随手写的，谁没有听过一两首冷门的歌曲？
可是后来季初发现，慕徵声虽然很少写歌词，但是一旦写了，就一定是缘木的歌。
所以，季初在看到慕徵声又一次写了歌词时，就没忍住和自己这个同桌搭话了。
本来季初开口时是有些后悔的，慕徵声这个人性情冷淡，季初担心自己热脸贴上别人的冷屁股。
不过，出乎季初的意料，慕徵声提到缘木的时候也是十分激动，话比平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慕徵声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是非常喜欢缘木的吧？
季初莫名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找到一个同道中人的欣喜，还是因为得知美人同桌的另外一面的得意。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季初和慕徵声关系好了起来。
全班人都有些好奇这两人突然好起来的关系，毕竟在季初转学过来之前，慕徵声就是仿佛与外界隔离的人物。
谁都没有想到季初这样一个小太阳，真的和班上那个冷美人给融化了。
这两人从此以后就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的话题也不止是谈缘木的歌，而是扩展到方方面面。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季初在说，慕徵声在听，但是季初也是知道了不少慕徵声的情况。
比如，慕徵声的家世，梦想以及痛苦……
“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季初也问过这个问题。
慕徵声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季初的问题。
季初不服，还想继续问，可是问久了，也只是换来慕徵声的一句话：
“你不懂的。”
季初正是觉得自己第一厉害的中二年纪，最不喜欢的就是慕徵声这样以为他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立刻就仿佛爆炸一般，气鼓鼓地转过头，不想再理慕徵声。
不过，季初还是孩子气，气了一天就缓过劲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但是要他扯下脸来和慕徵声道歉，他也觉得自己做不到。于是他仿佛生闷气一般，用自己的各色笔画了一个丑得惨绝人寰的鬼脸，趁着慕徵声去上厕所的时候，将鬼脸放在他的草稿纸下。
慕徵声回来，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季初的鬼脸，弄得季初有些紧张，上课也一直盯着他，希望他可以发现这张鬼脸。
慕徵声自然是觉得有人看着他，但是每次转过头，与季初目光对视时，季初就把目光快速地转了回去，仿佛自己一直都在认真听讲。
慕徵声觉得好笑，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和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置气。不过，兴许是自己隐藏许舅的恶趣味犯了，就想看着季初这副变扭的样子。
可是当他看见季初那个鬼脸的时候，这点好笑就化作了哭笑不得。
他能感觉到自己看见鬼脸时，旁边来自季初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这到底是变扭成什么样子？
慕徵声将自己的恶趣味给收了，收起那张鬼脸，转头看向季初。
季初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正好与慕徵声对视了。
“这题怎么做？”慕徵声随手在题目上指着一道题道。
季初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题目，立刻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说实话，慕徵声没有认真听，听了他也未必不能听懂。他只是喜欢看着季初认真的模样。
日子就是这么过去的，高中的时光很多时候都是被一层粉笔灰和一堆作业本盖住的，若是哪天发生了一些趣事，便会记着好几天，有空就念叨念叨，算是消遣。
而若是能有几个朋友，在茶余饭后闲聊一番，倒是也是高中生活中一段美好的片段了。
四月，正是慕徵声的生日。
慕徵声没有和季初提过自己的生日，因为他自己可能都不怎么记得。
而季初是无意间看到慕徵声的身份证，才知道他的生日的。
对于慕徵声这个朋友，季初自然是无比在意的，他既然要生日了，季初自然要好好准备。
自从三月份开始，季初就开始思考该送慕徵声什么东西。
想到这个却又觉得那个好，仔细看看那个，又觉得两个似乎都不顺眼了，配不上慕徵声。
正在季初纠结之时，一部电影上映了。
《鬼之约》。
很多同学都结伴去看了，季初觉得自己和慕徵声关系这么好，自然没有不一起去看的道理。
慕徵声听到季初的邀请，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直接就同意了。
在一起去电影院的路上，两人路过了一家琴行。
慕徵声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一把吉他上面徘徊着，季初忽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不送慕徵声一把吉他？
于是，季初就把自己一大半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他自然是不愿意给慕徵声送差的。要是他可以买最好的，那绝对不会买第二好的。
可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季初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他爸妈给的零花钱也不算多，最后季初也只能给慕徵声买了一个在他经济承受范围里面的吉他。
只是季初怎么都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吉他，导致他和慕徵声将来分别了那么多年。
慕徵声拿到吉他时是很开心的，他没有想到在他眼里就像弟弟一样的季初也会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
其实只要是季初送自己的东西，慕徵声都会喜欢，但是这把吉他真的是太符合他的心意了，以至于慕徵声隐隐约约感觉在那时候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仿佛就像一颗一直握在手心的种子终于被人舍得放到土里，任由他去生根发芽。
只是当事人没有注意到罢了。
之后就是六月，高三即将迎来高考，这紧张的气氛似乎也影响到了高一高二，班里面的众人也开启了认真学习的模式。
除了季初和慕徵声。
慕徵声是无所谓学习成绩的好坏，而季初就是不论认不认真成绩一直都那样，所以两个人成了班上最奇异的同桌。
老师都明白两个人的家庭背景，知道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互相祸害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把他们两个人分开过。
平时调换位置，也是那种一大组的调换，除了这个，他们就没有动过位子。
“慕徵声，外面的枇杷好像熟了。”换到了窗边，季初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那棵枇杷树，望着上面看着就饱满多汁的枇杷，垂涎道。
“你？”慕徵声转头，正看到季初的侧颜，映着外面的枇杷，仿佛一副画。
“危险！”慕徵声看着季初伸手往外捞枇杷，忙把他拦腰抱住，想要把他从窗户上抱下来。
“放开我，我有分寸的！”季初随手抓住两个枇杷，硬生生地把那枇杷带着树枝扯了下来。
由于惯性，慕徵声带着季初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而季初就直接坐在了慕徵声的腿上。
季初手里的那个枇杷树枝险些摔到慕徵声的脸上。
正当慕徵声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
“季初，慕徵声你们来一趟办公室。”
班主任严肃道。
季初：“……”
慕徵声：“……”
好在两人平时表现良好，又只是初犯，所以班主任也就是警告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让他们回去了。
只是班主任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一向乖巧的季初这次却是死性不改。
而慕徵声一直停留在那一刻的尴尬之中，没有出声提醒季初不要再摘枇杷了。
没有慕徵声的干扰，季初这事情干得越来越熟练，每次也不贪多，就摘两个枇杷，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慕徵声。
一开始慕徵声是拒绝的，后来却也默认了季初的行为。
可是枇杷的数量是有限的，但是摘枇杷的可不止季初一个，加上班里面其他同学的努力，离他们窗户这面的枇杷很快就被他们这些少年摘完了。
慕徵声以为这一面的枇杷被摘完了，季初也该消停了，却没有想到季初把注意打到了另外一面的枇杷树上。
“太危险了，”慕徵声见季初的主意打到了另一面的枇杷上，蹙眉道，“你要吃枇杷的话，我明天带给你吃。”
“外面的枇杷哪里有我自己摘的好吃？”季初摇头，却见慕徵声突然站起身。
“你去哪里？”季初有些疑惑，“要是上厕所的话一起呗？”
“我不去厕所，”慕徵声淡漠道，“我去办公室。”
“你去办公室干什么？”季初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告诉老师你摘枇杷。”
季初：“……”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告老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季初撇了撇嘴，打算不再和慕徵声讨论这个事情。
慕徵声见季初貌似偃旗息鼓了，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他看季初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也是无奈了。
他目测了一下离窗口最近的那个枇杷，觉得以自己的手长也是难以摘到。
可是他看着季初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今天放学不一起走？”季初蹙眉看着慕徵声。
季初所说的一起走，其实就是一起出校门罢了，他们家里的车都在校门口等着。
“今天家里有事，晚点来接，我现在教室里面看书。”慕徵声道。
季初点头，这种情况以前也是有过，他也并没有在意，和慕徵声道了别就出了教室。
在季初走后，慕徵声就把目光放到了学校的枇杷树上。
说实话，他对这些枇杷并没有太大兴趣，如果不是季初一直提，他未必会注意到这里原来还有一棵枇杷树。
他下了楼，站在了枇杷树底下。
五六月份正是蚊虫开始嚣张的时期，在树荫底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一簇又一簇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抱团滋事，硬生生把这一团搞成花团锦簇的样子。
慕徵声看到这些虫子，微微蹙眉，抬头看着这棵不算很高的枇杷树。
想要摘到这些枇杷，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爬树，一个是用石头把枇杷打下来。
慕徵声看了看地上的石子，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准头，就算把枇杷砸下来了，肯定也会让枇杷破损。若是现在就吃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要留给季初，那一定是要等到明天了。
这些破了的枇杷，在六月份的时候怎么撑过一个晚上？就算是撑过去了，口感也会受损。
所以，他只能选择爬树一个办法。
慕徵声从小就在和乐器打交道，怎么可能会爬树这种技术活？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不觉得季初多喜欢吃枇杷，以前为了阻止季初干摘枇杷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他也带了不少次枇杷来学校。
只是季初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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