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季初愣了一下，他没有想过慕徵声这种人会洗碗，而且听他的语气还不是像他那样偶然讨父母欢心的时候才洗的。

“……为什么？”季初迟疑地问道。

“以前离家出走，没有钱，很多事情都干过。”慕徵声笑道，似乎以前所经历的不过是过往云烟，无需挂在心上。

“……回去说。”季初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道。

“好。”

其实这些过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只要是有心人都会顺着他蛛丝马迹的足迹看到他过去的经历。

只是季初这么替他着想，不想他的信息暴露，慕徵声心中有些温暖。

当年那个孩子气的人终于是长大了，却没有沾染上成人的世俗算计，反而更加可爱。

也就是这样好的季初才会成为他当年心中最温暖的慰藉。

当时身无分文地离家出走，慕徵声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身边只有季初送他的那把吉他。

所以，他在酒吧当过主唱，可是那时年少轻狂得罪了一位算得上是有些权势的人，所以就丢了饭碗。

从此，慕徵声几乎不能在任何酒吧里面谋生，于是为了谋生，他干过很多他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职业。

洗碗只是其中之一。

那段日子持续了很久，大概快有一年，那时候的慕徵声几乎要疯掉。

他渐渐看着自己以前弹钢琴的手上生出水泡，长出老茧。

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慕徵声都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

宛如被关在一个密闭的黑屋当中，没有上帝关上的门，也没有上帝留下的那扇窗，伸手不见五指，慕徵声几乎要觉得自己瞎了。

他甚至想过要放弃自己那个虚幻飘渺的梦想，好好地回家当自己的钢琴家。

可是这时候慕徵声看到了一条新闻。

那时候他在洗盘子，耳边传来电视的声音。

听着听着，慕徵声就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电视。

新闻里面说今年的高考状元出于三中，但是这位状元季某却是填了首都戏剧学院。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几乎轰动了半个b市。

“是小初……”慕徵声喃喃道，“一定是他。”

如今他也开始行走在自己的梦想道路上了吗？

他慕徵声比季初大那么多，怎么可以落后呢？

就在那一刻，消沉了很久的慕徵声突然有了斗志，那天回去，他就用吉他谱了曲。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慕徵声才思如泉涌，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听着雨声，这平时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却是让他觉得有些欣喜，忆起了学校的那棵枇杷树，想起了那个少年的模样。

遇你便是云销雨初霁，雨打枇杷声止息。

于是这首歌就叫《初霁》。

也许季初真的是他的幸运星，自那以后慕徵声的运气突然好了起来，他机缘巧合下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居然凭借初霁大红一把。

之后，签约公司，发布专辑，甚至开演唱会……

最终成就了现在的慕徵声。

几乎一路顺风顺水。

所以有人说慕徵声运气好，慕徵声从来没有反驳过。

他一直认为自己之前的不幸运，只不过是把将来的晦气耗光了，才换来了那时候的锦绣前程。

也一直很感谢季初给他的鼓励，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晓。

不过，很久以后慕徵声才知道，并不是自己突然运气好了，而是他父母让步了，偷偷动用了在音乐界的人脉，让里面的评委不敢混水摸鱼，否则就算是他有那个实力也未必能够在那场选秀里面夺得冠军。

只是慕徵声的父母也就出过着一次手，之后也一直没有帮过忙。

慕徵声从头到尾还是靠的自己。

这也是后话了。

洗这些碗对于以前洗了近乎一年碗的慕徵声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很快就把自己的和季初的都洗完了。

“洗得挺干净……”季初看着那些洗完的碗，越是干净季初就越是心疼。

慕徵声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那双本该在琴弦上舞动的手怎么会用来洗碗？

季初下意识握住了慕徵声的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慕徵声的手真的很漂亮，当年还是少年的慕徵声的手让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三个字：

削葱根。

即使当时季初也知道这是形容女子的手的词语却还是忍不住忘慕徵声身上凑。

而现在季初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现在慕徵声的手依然好看，却是再没有年少时的稚嫩感，在一些地方还是可以摸到一些茧子。

“那些是琴茧。”慕徵声轻咳一声，解释道。

“你琴茧长在手心上？”季初凉凉道。

慕徵声：“……”

“回去和我说说你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季初放下慕徵声的手，轻声道，“我想知道，我身为你朋友，应该是有权利知道的。”

慕徵声从来没有听到季初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讲话，有些不习惯，但是更多的却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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