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经过与复变函数和积分变换的一个学期的斗争，何霜降勉强在期末考试中以60分的成绩躲过一劫。他永远了忘不了考试前一夜在宿舍奋力背题的日子，各种各样的符号好似滚滚河水向他奔涌而来，胡乱充斥在脑子中，经过头顶台灯的烤制固定成形，然后在拿到试卷那一刻将其倾倒而出。
接下来要迎接的是步入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寒假。杨涛和大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踏上回家的火车，何霜降不是很着急，毕竟和他俩比起来自己回家的消耗的时间最短。
每年的寒暑假何霜降都是在乡下的姥姥家度过的。夏天的晚上可以在院子里乘凉，点上一堆蒲草就可以在一天的闷热中享受没有蚊子打扰的清凉。夏天的院子就是一个百宝箱，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有大黄狗和老母鸡，有青蚂蚱和大黄蜂，幸运的话还能偶遇一两条菜花蛇。北方的冬天略显萧条，何霜降就会和姥姥一起搓玉米，和姥爷一起在屋子里边享受冬日暖阳带来的温暖边读书看报。
夏天悟云观雨，冬天听风赏雪。
今年的冬天一如往常，呼啸的西北风之后的间隙会有几天晴朗无风的好天气，下雪的日子依旧很难等但是却习以为常，像是小时候爸妈周末来看他的日子。
自动化的同学闲来无聊，开始在微信群中共享自己的位置，接着讨论寒假都在做什么，除了偶尔几个同学在旅行之外，大家基本都在自己家里。
张少芬（东营）：“大家考试都过了吗？下学期要评选优秀班集体，如果都过了咱们班评选赢面就大一些。”
杨涛（大理）：“过了呢，低空飞过……”
齐大川（临沂）：“我们宿舍都飞过。”
何霜降（天津）：“嗯，低空飞过……”
王珏（洛杉矶）：“亲们，该睡觉了，困。”
张思懿（北京）：“玉哥潇洒，记得带好吃的回来。”
姚颖（昆明）：“嗯，好吃哒~”
吴雷（西安）：“谁来找我玩？”
张思懿（北京）：“你去找兵马俑玩吧~”
杨涛（大理）：“+1”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突然何霜降的微信上弹出一条严寒的信息：“何同学你在干嘛呢？”
“在家啊……”
“好无聊啊。”
“出去玩。”
“去找你啊？”
“你来。”
对方没有了消息。
转天的天气异常晴朗，表姐也放假回家，专程来看姥姥。表姐比何霜降大两岁，在香港读大学，何霜降和表姐是两位老人的骄傲。两人从小无话不说，经常一起回来小住。
大家趁着这个晴朗的天气开始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老梁，有人找你家外孙子，还开车来的呢，还是你家孩子有出息，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呢，你看这车多棒，还捎了我一段呢。”
老梁放下手中的报纸，闻声走了出来，先跟老友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银白色的轿车，从轿车上下来一个男孩，男孩喊了一声“爷爷好”。
“你找小二子啊？”
“爷爷，我找何霜降。”
何霜降以为是大浩来找他，虽然大浩有车本，但是没听说家里给他买了车，难道是软磨硬泡终于说服了他爸妈？
何霜降起身去看个究竟，姥姥和表姐也出来看热闹。
“你……你怎么找来了？”
“你不是让我来找你玩么？”
“我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啊。”
“这帅哥是谁啊？”表姐在后面拱了拱何霜降的后背。
“我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啊，快进屋，”姥姥姥爷边说边把严寒往屋子里请“同学从哪来啊？”
“北京。”
“哟，首都啊，不远，自己开车过来的啊？”
“对，奶奶好。”
几个人将严寒拥进了屋，剩下何霜降一个人在后面没有动，表姐走回来扯着何霜降的衣服往里拉。
“喂，小二子，不错啊，还有这种帅哥同学。”
“我也不知道他会来啊？”
“男同学还是男朋友啊？！”
“你开什么玩笑。”
“表姐见多识广，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小妞子你找打吧。”
“小二子你又打不过我。”
“喂，小二子，快进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同学。”姥姥朝门外喊。
严寒被两个老人拉进屋里，挨着暖气片在炕上坐下，嘘寒问暖。
“这个是我姥爷，这个是我姥姥。”
“爷爷好，奶奶好。”
“叫什么爷爷奶奶，不是应该随小二子叫姥爷姥姥么？”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名。”何霜降小声对表姐说。
“我不叫老梁和老杨也要叫啊。”表姐作无辜状。
何霜降显得十分无奈：“这个是我表姐，梁晨。”
“表姐好。”
“你好你好。”
“小伙子跟小二子一个班啊？”
“不是姥爷，我是广告系的，我们是同一级。”
“同一级也好，出门在外大家都有个照应，你别看我们小二子考上C大，但是人傻，容易被人欺负。”
“姥爷……”
“小伙子长得真好，有对象了么？”
“姥姥……你们不要这样……”
“姥姥姥爷，人家第一次来，还不熟，你们怎么什么都说。”
何霜降瞬时觉得自己白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白白认识了这几个人十几年，原来能出卖的不仅仅是朋友，还有亲人。
一番寒暄过后，何霜降带严寒四处转了转。
老家的房子已经建了很久，早已洗尽铅华，像是两位老人的容颜，堂屋被常年做饭的烟火熏黑，家具看起来虽然干净，但款式却也久远，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为已经温暖的屋子叠加上一份感情。院子里虽不复春夏的盎然绿意，但规整的畦埂是两位老人辛勤的印记。
午饭为了欢迎严寒的到来，姥姥特意包了饺子。严寒想上去搭把手，无奈擀皮儿和包饺子的手艺都不行，大家怕中午吃到的都是片汤儿，就让他在一旁休息。姥爷在灶台边烧火，第一次见到灶台的严寒完全被这项工作吸引了，争着抢着要试试。平时这件事都是老梁头的工作，虽然不累，但如果一件事做几十年还是很无聊的，现在有人上赶着要做，老梁头瞬时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马上给严寒腾了地方，站在一旁指挥工作。一会说柴太少了火要灭了，一会说柴太多了烟太大了，搞得严寒手足无措。半蹲在灶台旁边，严冬也已变成盛夏，微微的汗珠开始从额头往下滚。
老杨看不了老梁颐指气使的样子，一把把严寒拉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瞪眼转向老梁，老梁见势不妙，赶紧回到自己熟悉的岗位上。
何霜降擀皮儿，表姐和老杨包饺子，一会的功夫，一坨雪白的面团在他们的手中化作一个个饱满白嫩的饺子，伴随着蒸腾的水汽翻滚到锅中。
“严寒在这多住几天，反正还得些日子才过年呢。”
“好啊，姥姥。”
“姥姥没地方住啊……”何霜降本以为严寒只是过来转一圈，没想到还有常住的意思。
“小妞子和我住西屋，你们爷仨住东屋。”
“姥姥让他俩住西屋吧，一会吃完饭我爸来接我，我得去我奶奶家再待一段时间，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来了。”表姐说。
“那行，你看这不就有地方住了吗。一会趁着太阳还足，我给你晒床被子，晚上盖着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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