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遍地都是(1/2)
这话说得很直白,叶三梗了一下,默然闭眼。
云清盘腿坐在他身边,道:“修行很忌讳眼高手低。”
叶三如果这时候能动弹,一定会站起来表达一下内心的不满。因为站起来的时候才能身高齐平。
他现在躺在地上,没法动弹,实在是没有底气喊什么壮志出少年的。
叶三闭着眼睛,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草叶声响,睁眼一看,云清铺完了金色的草垫子,仰头躺在上面,枕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叶三努力瞟了他一眼,同时注意不扭到自己脖子,然后问:“你对修行懂得还挺多。”
云清嗯了一声,悠悠道:“是啊,我当然是很想修行的。可这黑森林里,不要说修炼的经书,就连修士也很难见到。你带来了三本书,还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叶三听着他的话,不由就想到自己在石桥村的日子,想要修炼,天天在山头蹦跶,却修行的法门都走不进去。
云清看着天,天上的云飞来又飞去,光很暗地投射在林子里。
“几年前,也有修士从这里经过,我从他那儿了解一些修行的最基本的东西。可修行的大门一旦敞开,再往下走就是千难万难。我等了很久,才等到天上掉下来三本书。”
叶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说修行忌讳眼高手低,可老实说,你自己一定也想过那些东西吧。”
修士,魔宗,大道。这道大门一旦踏进去,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抑制住心头那点期望,不去仰望上天,而盯着脚下的泥地呢。
云清毫无尴尬,神色淡定,“是啊,我当然也是想过的,万里江山来去自如,瀚海之上乘风翱翔,真正能够超脱凡人的极限,不知又是什么景象了。”
“在天上飞啊,听起来挺难的。”叶三附和道:“不过你努力一把,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毕竟你才……嗯……十五六嘛。”
云清扭过头,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复又躺了回去,道:“窥天之境,方能引气御风,而行动也不过数百米,至于在天上飞……”
“万一不难呢。”叶三难得心情舒畅,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筋骨俱断的处境,道:“你想修行,我也想,你知道路很难走,我也知道,这还不够吗?”
筋骨断裂的少年望着黑漆漆的天,感慨一下天老爷丢给自己的运气不太好,复又笑道,“嘿,修行界啊,我们来了。”
苍茫无尽的黑色夜空上,似乎在极远的深处,悄然震动了一下。
有光破开层叠的云,落在黑森林深处。
地上的金桔花,似乎也因此而震落了几片花瓣。
麻衣相师站在金桔花边,道:“好巧。”
苏蕴冷淡道:“不算多巧。”
他们站在森林深处的高地上,两边陡峭的山崖上开满了成片的金桔花。山崖下,一个棉布袍子的中年人在洼地里疾步走过,所行之处,树叶微动。
像是感应到什么,中年人猛地抬起头,朝黑漆漆的高空看去。旋即,他抛了抛手中罗盘,指向森林的更深处。
相师笑道:“被发现了。”
苏蕴甩了甩长剑,剑锋下,无数花瓣随风而起,打着旋儿落到洼地里,在中年人身后铺开一道笔直的线。
森林深处很黑,中年人随意拨弄几下罗盘,自语道:“这不太合规矩,按辈分,我岂不是得唤您一声师祖爷?”
声音不大,说得也轻巧,落在风中,稳稳地传到崖边两人的耳里。
苏蕴抬起剑,擦了擦剑刃,道:“规矩?清虚宗的规矩吗?”
中年人只好笑了一声,道:“我知道您来的原因。只是这里实在不方便动手,如果您一定要在黑森林里动用灵力,我又挡不住的话,会有一点丢脸。如果我丢脸的话,清虚宗也会有一点丢脸。”
苏蕴站在山崖上,看着山崖下小石子一样大的中年人,摇头道:“清虚宗的传道人,到今天一共有三百八十一个。让清虚宗丢脸,你的脸面还没有这么大,性命也还没有这么值钱。罗致南。”
姓罗的中年人笑得更加恭敬而谦虚,道:“自然,清虚宗传道人遍布帝国,我不过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人。只是青城山上的几位大人,居然为了区区小事让您下山,倒是让在下……措手不及了。”
他拿起罗盘,衣角在夜晚微微晃动,手腕也在无人发觉的角落里微微晃动。
他的身后,那条花瓣组成的笔直的长线,在漆黑苍穹下散发着凌厉锋锐的剑意,几乎将他钉死在洼地的尽头。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忍声道:“苏先生,我敬你是青城山上掌剑人,可你也要知道,这是我清虚宗门内的事,就算青城山要插手,难道就不讲因果因缘吗?”
话音刚落,笔直的花带冲天而起,随即散落成碎片,漫无章法在风中飘散。
中年人眼前一迷,再向上空看去,那股凌厉的压迫力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苏蕴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山崖下,“若要算因果,不如从当年开始算。”
中年人愣了一下,不由苦笑一声,手里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终于在花瓣散尽以后,恢复了正常。
等到晨光从东方亮起的时候,叶三瞪着黑眼圈,道:“我觉得不太行。”
云清唔了一声,道:“书里说,所谓修行,当先修心。”
叶三叹气道:“这也不是你一夜不睡,还给我念一晚经的原因。”
他长叹一声,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听到了念书以外的鸟鸣。
“你饿不饿?我很饿,还很困。”叶三很老实地说,“你知道一个人刚摔成残废,又没有觉睡是什么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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