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她睡得沉，脑海里却又像是放电影一样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电梯门开了，顾冠依挽着沈烨的手臂，两人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她面前，沈烨迎着她的目光，面不改色，搂着顾冠依的腰从她面前走过。

酒宴上，顾冠卿取过她手里最后一杯红酒，代她一饮而尽，她向他道谢，他却笑得意味不明。她心想，自己那么一点小伎俩如何能瞒过顾冠卿这只生意场上出了名的老狐狸，他只是不屑挑明罢了。

少年的沈烨，穿一身干净的校服，自她教室门前走过，十月的风吹过，他回头，迎上窗内她偷窥的目光，少年亮晶晶的双眼闪闪烁烁的都是笑意，那么好看，风中漫溢的桂花香甜。

少年的路鸣，小霸王一样的路鸣，领着一群半大孩子在米巷横冲直撞撩猫逗狗，一不小心将隔壁胖婶家的玻璃窗给砸碎了，胖婶拿路鸣没有办法，眼见着路鸣跑远了不见人影，于是气冲冲站在路家门口把能骂的话都骂了一个遍，那些叫骂的字眼粗鄙恶俗，胖婶是米巷出了名的叫骂能手，幸好奶奶耳聋，横竖听不见，她在楼上阁楼写作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怯怯的自窗口探出个脑袋，还未开口，却是被胖婶一眼叼住，那些难听的话从胖婶口中喷薄而出，是她一辈子的梦魇。好在胖婶家的独生女凤姐儿放学回来，忙将胖婶拉了回去，凤姐儿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学业也好，是米巷出了名的好姑娘。这个好姑娘，是真心的待路鸣好，路鸣偏生是个野惯了没心没肺的。真要说路鸣有什么优点，除了长得好，也就只剩下义气了。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不计后果的人。

她又看到了奶奶，伸出粗糙的手掌心，捧着她的脸颊，哆嗦着哽咽着，继而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痛哭出声。

“奶奶——”路宁低低软软的呓语声传入路鸣耳朵里，路鸣侧过视线看去，见沉睡中的人眼角有泪沿着脸颊滑落。

路鸣的手机在裤兜里呜呜震动，路鸣掏出来，是盛兰打来的，问路鸣下午两三点钟有没有空陪她出去办点事。

沉沉入睡的人又极轻极低的梦呓了一声：“奶奶——”哀哀婉婉，依旧是他记忆里那个小可怜、小不点。

盛兰见路鸣久久没有回应，以为信号不好，扬起声音喊他：“路鸣！？”

路鸣移开视线，低声道：“兰姐，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有时间。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明天可以替你去办。”

盛兰难免失望，勉强一笑：“哦，没事，我自己去办也是一样。”默了默，又问，“妹妹还好吧？”

路鸣愣了愣，妹妹？是说副驾驶上睡着的这位吗？

盛兰善解人意道：“这两日店里也没什么急的活，你们兄妹又是久别重逢，就放两天假吧。”

路鸣应得很干脆：“好，谢谢！”并无多余废话，说完便是挂断了手机，盛兰难免又添惆怅。

目的地到了，路鸣将车停在阴凉处，转过身子看蜷缩成一团的路宁，视线落在那巴掌大的脸颊上，看了许久，伸手以指腹擦拭去那颊上泪湿。

六月的天，很快阴了下来，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路鸣觉得很舒爽，凉风徐徐，车里的人也很安静，睡得踏实。他觉得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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