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捌】

承明八年，冬。

这一年冬不算太冷，当然也算不上暖和，只平平淡淡地依着规矩办事，不逾越规矩也不缺斤少两，总之无聊得能够一概而论。

前些日子承明皇帝生辰，自然要大办，张灯结彩气氛热闹，过个生辰活像过年。

凡稚便是在这时候，头一回见着李呈。

彼时凡稚看上去乖巧可爱软乎乎的，实际上就隐隐有了混不吝的影子。懒洋洋地缩在正红色的狐裘之下，显得小脸儿白得不得了，抿一抿唇都有两个小梨涡。

后来年纪大了，估计梨涡都给长实了，连一星半点的乖巧都找不到。

戾气倒是满眼都是。

凡稚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托着下巴板着脸，周围围着一大圈丫鬟太监还有嬷嬷。一会儿这个给喂个食，一会儿那个给擦个嘴。坐在那儿活跟个瓷娃娃似的，连生气都精致得不得了。

李呈见着凡稚的时候，还寻思，哪里来的小姐这般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李呈的“爱美之心”可能比旁人都要再重些，也不顾身后丫鬟这个拉那个撤，颠颠儿地就冲着凡稚跑过去。

“你是哪家小姐？”

凡稚慢悠悠地抬头，见着李呈也不说话，再慢悠悠地环视一周，发现周围也没有什么“小姐”。白得跟瓷似雪的脸没什么表情，果然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不动声色。

凡稚想了想问道：“你在同谁说话？”

李呈揉一揉鼻子，手朝后一背：“除了你哪里还有别人？”

身后李家的小丫鬟这才发现自家小少爷跑来了凡稚这一处，连忙将李呈拉回来。

对面年纪最大也最不好看的嬷嬷冷笑一声，声音又尖又哑：“这儿是三皇子小殿下。”

凡稚漫不经心地看了嬷嬷一眼，似乎不太高兴，却又更不高兴地看着李呈。

那一边李呈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不怕死地嚷嚷着：“三殿下怎的好看得像个小姑娘？”

那一头凡稚不过五六岁就将皮笑肉不笑诠释得淋漓尽致，被说好看却也实在开心不来，正打算开口嘲讽两句，边上就来了老承明。

彼时凡稚对着承明皇帝还是满心满念几乎要漫出来的憧憬与崇敬，见着老承明什么破烂话都给吞了回去，忙端正坐好装作乖巧，精致的脸硬要崩起来。那样子就好像，一个软糯的包子偏要装成一个风干的馒头，简直不伦不类。

李呈没忍住笑了一下，凡稚不敢出言怼人，只能睁大眼睛又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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