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无人能及（1/2）

夜色之中，雪色将路上的石板映出了几分可见的光影来。

夜间的薄雾带着冰冷的意味将一整座奉元城严丝合缝的笼罩其下，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陆荃被惊醒了，抬头一瞧，才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夜色中慢慢露出身影来。

他这才起身将府门松了一松，心中早已经是麻木了的咬牙切齿，第一百八十次在心里头埋怨一道自家先生怎么就非得给这位静王殿下找找不痛快，这位殿下怎么非就要这个时候踩着点才回来，二人若是掰扯清楚了，至少他也不必每天夜里强撑着给这位殿下来留这道门了。

盛煜睡梦中被惊醒那是因为身子骨不大好睡意之中也难以安宁，至于陆荃，连自家先生翻个身夜里咳嗽一声都能把他惊醒，就更加不必说静王殿下每天晚上驾马车而来的动静了。

他手中掌了一盏灯，另一只手小心护着，唯恐被风吹灭，眼瞧着静王殿下就着夜色自马车之上而下。

赵穆早已经有几分习以为常，同陆荃擦身而过的时候也只是稍稍点头招呼了一声，无论陆荃心中在想着的是什么，脸上却总是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来，好似对静王殿下这夜夜晚归的恶习没有半点意见来。

说来陆荃倒是好奇那么一桩事情，这大庆上上下下的活还能堆到一块全给这位殿下一块干了吗？不然怎么至于每天都能在宫中坐到这个时候才出来。

赵穆方才踏进府门，陆荃正要将那稍稍拉开的大门合上的时候，有什么动静却传进了耳中，那是比陆荃手中使出力气来关门来得快上许多的一支箭。

那支箭似乎是瞄准了静王殿下的背心而来，趁着他方才有一丝懈怠的时候，夹杂着风雪之势而来。

赵穆将将察觉到不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躲避的动作之时，那支箭已经被握到了陆荃的手心之中。

陆荃手中那盏半死不活的油灯终于被这一箭的风声吹灭了个干净，有些晦暗的夜色之中，他打了个呵欠，有些倦意地将手中的箭随手一丢，又往远处瞧了一眼，这才慢腾腾道：“殿下又带了什么多余的人回来了吗？”

赵穆瞧着陆荃手中，脚下方才有动作，却又被陆荃拦了下来。

陆荃将府门阖上了，又道：“这么晚了，殿下歇息去吧，这刺客的事情，就不必殿下您分出心思来多管了，殿下若是想留下活口问一问什么消息的话，小的保证明日便将那群人口中能吐出来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殿下。”

赵穆道：“所以上一回的刺客也是这么被处置了的吗？”

陆荃乍一时没记起来静王殿下所说的是什么，不由得多嘴了一句：“殿下，您指的是上一回，还是上上一回，还是上上上一回了？”

静王殿下沉默以应：“......”

陆荃不甚在意道：“实在是静王殿下您立在这大庆的皇城里头实在是有几分扎眼啊，这旁人瞧得见你，就连殿下的兄弟也忍不住要插手折腾上几番。”

说话之间，陆荃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将手中的微弱的火星重新点亮了递到静王殿下的手中，想了一想道：“殿下，劳驾您记得给先生添个火，小的先回房睡觉去了。”

赵穆瞧着手中的油灯，又瞧了一眼那渐行渐远在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的陆荃，久久立在原地，也不知是想了一番什么事情，待身子上下传来些许寒意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怕折腾出什么将人惊醒的动静，那房门只有在刚开的时候吱呀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悄无声音地被慢慢推开了半边恰好叫静王殿下擦身进来的缝隙来。

手中的油灯早已经被吹灭，赵穆反手将门阖上，将油灯放到一旁，他早便已经是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

静谧之中，被夜色笼罩着的房中只有那一盆已经旺盛得不得了的火炉跟从窗外倾泻而入的半房雪色。

依着陆荃方才还不忘的一声吩咐，赵穆慢慢走到了火炉旁边去，顺道将自己被吹得发寒的一身也烘烤得暖和过来几分。

床榻之上的人传来匀称平缓的呼吸声来，听着像是还没有睡着的动静。

依着赵穆的了解，这人便也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会这么像是一个寻常普通人睡着时候的动静了。

只是那人却只是任凭着赵穆在房中没什么声响地折腾着，既没有开口，反倒叫赵穆也没有了非得要说上几句什么的打算。

手心的温度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这一盆火炉渐渐地在静王殿下面前又变成了一盆避之不及的热浪来，他起身习惯性地便要往床边去，突然想起了那人却是没有睡着的。

虽然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便连陆荃也当做是个理所当然的一桩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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