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二人言语之间，恰好便见着璋王身影从眼前穿过。

“没想到璋王竟然比殿下您来得还迟些，这倒也是一桩奇事。”

赵穆稍稍偏头，便见着璋王身后还跟有一人，身形模样倒有些熟悉，正是甘棠。

封赟转头恰好也瞧见璋王伸手将那先生请着，不由得叹了一句：“璋王竟然将这先生也带来了，倒真是看重此人啊！”

赵穆不置可否，只是瞧着那二人一道朝着正中那位置而去。

不知为何赵穆突然便想起了几天之前那位甘先生坐在自己的眼前所说的那一番话，他说在这京城之中，来往如何都由他所愿，短短不过数日，莫非这位先生的心意转了几番之后果然还是转回到这朝堂上来了吗？

想到这处，赵穆终于起了身，吩咐道：“既然璋王殿下都来了，那咱们也去同席上诸位大人打个招呼吧。”

赵穆可不似璋王，来迟了也不晓得避让几分，直截了当地便从当中起舞的歌姬里头穿插了过来。

那些歌姬平日里被养在深府之中，未必个个便都曾得见过这些殿下，更何况是这久不在京都里头的静王，只是她们心底再清楚不过，在场之中，任是哪位都是她们开罪不起的大人。

既要顾着不能冲撞了这位殿下，又不敢乱了舞步，一时有些慌乱，其中一个舞姬踩着遍地的纱幔似是脚下一滑，接着便十分唐突地摔倒在了原处。

她自己亦有几分受怕，来不及叫痛，便先就势先跪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着请罪道：“王爷恕罪，陛......陛下恕罪。”

这一出意外着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琵琶之音戛然而止，几个舞姬退开几步齐齐在她身后跪倒了一片，姿势倒还颇齐整，动作也甚是娴熟。

这舞姬是宁王府里头养出来的，眼下又是康王府中，这口中求着恕罪的自然便该是这两位王爷，只是静王殿下倒颇是大方地回了头，替自己两位哥哥先开了口，“行了，本王一时打搅了你们，没什么可恕罪的，都下去吧。”

皇帝几杯下肚，似是隐隐有些醉了，却将最前头跪着那个舞姬招近了几步，他将眼眯起些许，打量着眼前这舞姬的模样。

那舞姬想来也不过只是宁王府里头多得数不过来的舞娘里头的一个罢了，或许相貌有些不错，但在宁王府中埋没了这样久的时间，不曾见过什么大的场面，哪里禁得起被皇帝这样仔细瞧着。

她悄无声息地伏在地上，埋着头半点不敢作声。

半晌，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开口道：“你......也是卫国人？”

那舞姬倒还未慌乱至不知所措的地步，听闻皇帝开口问话之时，她终于将头稍稍抬起了些，露出一张娇俏又年轻的容颜来，纵然那张面容之上略显几分脂粉厚重，却也难掩一副好姿色。

卫国乃是晋国南边的一个小国，国力远不及晋国，但同晋国有些渊源。

听闻那里的女子在十五岁的时候会在足上烙下一瓣梅花，那是卫国的国花，一个弱小的国家，却喜欢这样孤高的玩意，在这乱世里头，刚则易折，国力衰微者，尤是如此。

寻常的姑娘家自然是不会将脚足轻易露于旁人眼前，只是舞姬自然不能算作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而在眼前这舞姬的足尖便有一朵灼眼的梅花，。

舞姬自然也是马上便明白过来，小心道：“回禀陛下，奴婢生于卫国，但长于晋国之中，十多年来，早已不记得卫国是个什么模样了，这一块印记乃是将奴婢养大的长辈替奴婢留下的一点念想罢了。”

皇帝听了这话，却没再开口说话，于是那舞姬便也只好跪在原地不能起身。

众人皆拿不准皇帝的心思，任谁也不能明白皇上他老人家将一个歌姬叫到眼前来了，便只是问上一句究竟是晋国人还是卫国人是个什么意思，更是不敢轻易揣测。

莫非皇帝陛下瞧着这一朵梅花便觉得赏心悦目，连带着要将这小小的一个舞姬收入宫去吗？

许久无人做声，所有人都在等着陛下开口，宁王甚至已有几分忍不住要将这份殷勤送到自己父皇面前去的时候，心思突然狠狠地一抽，猛然明白过来父皇那一个也字大概是个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做也是卫国人，这上京城里头，如今哪里还来得有什么卫国女子入得了当今圣上的眼。

赵遇终于记起来了，如今没有，可十二年前，盛家的那一位将军夫人可正是卫国的公主，旁人或许不记得了，可赵遇却不会忘记。

那时他权且不过几岁的年纪，许多事情装作不明白，但皇室之中，哪里有那么多的纯良无知。

他的母妃，也是当今的皇后，在那个时候尚且不过是贵妃娘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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