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庆和二十四年，时值辜月，凛冬将至。

上京城中人声喧哗，沸反盈天，热闹得将这冬日里的寒意也驱散了几分。

本是十分热闹且又井然有序的一番场面，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三道马蹄声，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快些让开！”接着便只见三道身影乘马而过。

恰值此处旁有一座酒楼，酒楼招牌上面题了茶华二字，正是上京城里颇有名气的茶华楼。

楼上伸出一只脑袋，闻着声响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只道：“何人这般大胆，上京城中也敢如此横行。”

小二将手中的酒菜一一放下，又十分殷勤地为眼前的几位客人添上酒，恰好听到这几位客人有此一问，便按捺不住将这几位客人多打量了几眼。

这几人都是做一般的江湖中人的打扮，同这上京城里见惯了的世家公子官差权贵们的模样都不大相同，想必是少有来过上京的外乡人。

一行五人，其中四位都是大汉模样，身材魁梧，一瞧便是在江湖里头踩过腥风血雨的模样，唯有一位公子年少了些，同其他四个大汉模样很是不同，甚至带了几分孱弱的模样，小二听其他几人都要喊他一声周公子，模样倒是出奇地恭敬。

似乎察觉到了小二打探的目光，其中一个男人猛地回过头来，眼神锐利，带了些震慑的意味，小二被他这一眼吓得慌了神，手中的酒水也洒了出来。

小二忙扯下肩上的搭布，将桌面仔细又擦了一遍，好在那客人模样瞧着颇是吓人，但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同小二多做计较。

“几位大人，方才从官道上打马而过的乃是当今的七皇子静王殿下，静王殿下想必也是方从边境之地赶回上京，几位大人许是不曾见过。”

“哦？”那几位客人闻言，脸上倒当真露出了几分兴致，其中一个当场便掏出来一锭银子，摆在小二眼前，点了点头示意他将话继续说下去。

那小二见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自然也是喜不胜收，收了银子忙不迭地便同这几位客官说开了。

“这静王殿下同当今的其他几位殿下可不大相同，这位殿下虽是皇家血脉，却甚少留在上京城中，说起这位殿下，那便当真叫人不得不多叹一句天纵奇才，殿下十五岁时便领兵上了战场，十分了不得，听闻五年前更是生取云东邪王首级，平漠南之乱，如今兵镇燕云十六州，乃是皇室之中唯一一个在战场上立下了累累功勋的皇子，上京城中人人都道这七皇子乃是......”

小二嘴上一时畅快，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才将这后面的半句话生生截了回去。

他自知失言，急忙便要退下，却被那桌上的客人一把抓住，“怎的不将话说完了，大爷的银子可不是白赏给你的！”

“不不不......”小二似是为着方才那一句未出口的的话后怕，眼下又被这熊腰虎背身板硬朗的客人如此一喝，腿软得险些便要倒下了，好在那客人力气奇大，单手抓住小二的肩膀便叫他堪堪地立在了原地，没有立时便倒下去了。

“老吕，你先松手！”有人出声打断。

那被唤做老吕的大汉目光死死钉在小二身上，手倒是当真便松开了。

“你不必害怕，这人性子急了些，却没什么恶意，你只管继续说下去。”方才出声那人又开口道。

小二打量了眼前数人，心中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再轻易动身，只得依旧站在原处，将脸皱到了一处，瓮声瓮气道：“几位爷勿怪，方才是小的失言了，这话小的实在不敢多说，这上京里头，如今还有哪个张口便敢提起那一家的名字。”

小二说到此处，长叹了一声气，脸上竟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来，旋即又反应过来眼前这几位还在瞧着自己，慌忙又摆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将怀中银子掏了出来，十分勉强道：“客官这银两还是收回去吧，小的......小的还是......”

未待他将银子放下，老吕却先喝道：“哪个是要你将银子还回来了？没什么可说的便出去，菜既已经上齐，便不必再过来招呼了。”

小二闻言如释重负，一声声的应着好，未转身便如此往后退着离开了厢房，替这几位客人将门关上，这小二其貌不扬，方才站在房中的时候，始终弯腰低头好不恭顺的模样，直至此刻，那始终弓着的腰才直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琢磨的神色。

他侧头瞧了瞧自己方才被一把抓住的左肩，轻轻扭动了一阵，发出骨头松动的声响，那是习武之人本能的动作，放在这样一个小二的身上未免显得有几分违和，抬头看了看那已经合上的房门，并未多加停留，转身便往楼下走去了。

直到听到楼道上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房中那一直都未有开口的孱弱公子终于开口问道：“甘先生可都准备好了吗？”

答话的是方才劝阻老吕的那男子，道：“甘先生此时尚在璋王府中，陆荃已将咱们的行踪消息告知于先生，先生令我等先寻个落脚之处，待寻着方便的机会便来见我们。”

“好。”那小公子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只管细嚼慢咽地继续低头吃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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