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回家（1/2）

医院的走廊仍旧安静，除了许菱的病房。

钟原推门进去时，几个医生正弯腰伏在病床上操作着什么，忙碌的场面中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困魇；一直在门口处呆立着的辛呈更是在余知予踏进病房后一下子扑倒在了她肩头啜泣着喃喃道：“知予……”

钟原移步到病床前，许菱还躺在那里，只是——

那双眼睛水水的睁得老大，睫毛忽闪着上下眨动，眼底的光便一顿一顿地撞进钟原心底；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频率太过陌生又或者太过惊喜，竟让钟原过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许菱醒了。

钟原好像在一瞬间被喜悦包围，他蹲下去握着许菱的手，好像生怕他再次睡着一样。

他确实醒了，只是还无法说话。

一旁年轻的的医生收了听诊器和几个检查的仪器，又扭头朝身后的护士交代了几句，随后准备离开病房。

刚刚走到门口，余知予便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那个——请问……”

其实，打从刚刚一进门开始，余知予的目光便停在了这个医生身上：高瘦的身型，整齐的短发，还有那张脸——虽然戴了口罩，余知予也还是是认得那双眼睛。

那医生停下步子，眼神中的疑惑似乎又多了点孑然：“这位太太，有什么事吗？”

余知予一惊，悻悻地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惶遽：“没……没有，不好意思……”

那医生便再没说话，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许菱的苏醒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辛呈也是高兴得不知是哭还是笑，直说要回去抱了诺言来给许菱看看，还是护士叮嘱说许菱需要安静才作罢。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钟原更是满脸都写着欢喜，居然直接给孜亚放了一天假让他去“做该做的事儿”；唯独余知予，一直一言不发，一脸的心事重重。

把辛呈送回了家，钟原这才发现余知予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他扭头问道，脸上仍就挂着从许菱那里带来的笑意。

余知予这才回神，盯着前方后退着的柏油马路，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个医生——你知道是谁吗？”

钟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减，他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但是没有下车，然后，语气平静地说：“知道。”

他接过余知予诧异的眼神，接着说道：“江旻。在多伦多时，他曾经是你的主治医生。”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也算是机缘凑巧吧，一年前许菱出事，三叔便从加拿大请了这位精神损伤方面的专家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当然要把他好好了解一下。”

钟原好像预想到了余知予会对他的回答给出怎样的反应，他转过脸，耐心等待着。

“所以……”余知予皱着眉头，“你也知道他和沈未……”

当这两个字时隔一年再次出现在二人的对话内容中时，气氛还是有些不自在。

“也知道。”钟原一脸轻松的答道：“他跟沈未是好朋友。所以，过去的一年里，我从来不让你来看许菱，至于今天——怎么？她认出你了？”

余知予摇摇头。刚刚江旻的反应，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究竟是不认识了，还是不想认识了？

顺着这个话题，两个人又再次聊到了沈未，也顺便聊到了迦异的死。

“所以你是原谅他了？”余知予小声试探着。

钟原饶有深意地笑笑：“权当是吧！”他叹了口气：“他说过欠我们钟家一条命，那天在锥岛他也已经还了，总不能让他继续背着欠钟家的债吧！”

余知予开始只是听着，仿佛在一瞬间听懂了钟原话里的意思，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眼球几乎要跃出眼眶：“你是说，他——”

“对！”

就算时间终究会把一切不完美稀释，钟原也会毫不吝啬地再帮它一把，说不上宽恕，充其量算是种释怀——比如这次的这个对元盏来说意义重大的新项目，他不是也放手交给林长榭的一双儿女去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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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刚染成墨色的夜里，凉风里仍旧带着些不甘心的暖意，丝丝柔柔地，吹动奚壬那颗同样不甘心的心。

下午的时候，穆青打来电话，说那个人出现之后小海好多了；于是她便没忍住来到了这里——普安公寓。

这里还和九年前自己离开时一样安静，一样整洁。

奚壬掏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进去之前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微转了脸，朝身后的方向缓缓地说了句：

“不进来吗？不是等了一个多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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