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烨(1/2)
李知雪酒量极差,也不太闻得了酒味。宴席开到一半她就趁着没有人看她偷偷摸摸的溜回房里,换了一身颜色花色都相近的群袄,将那身满是酒味的衣服挂在角落里,等明天来人收走,反正她是不会再穿那身,有个酒鬼非要给她敬酒,敬酒不成还泼她一身女儿红,那股子辛辣的味道是怎么也不能消下去。
李家庭院里搭了戏台,请了京中梨园好手来唱曲,此时那脸上涂满油彩的女人正啜泣着捂着胸口,李知雪错过太多,已经不知道台上是何年何月了。
而席中那个泼她酒的醉鬼,稳稳当当,正经八百的坐在椅子上,与站在他面前,同样八风不动的李知秋无声的对峙着。
正是温殷庭。
两人之间的暗流并未如何涌动,就先干涸了。
李知秋不知道是不是背后多长了一双眼睛,警惕的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宴席之外的李知雪,也没有多做停留,脚下生风般匆匆离场了。
温殷庭没往李知雪那头看一眼,脊背弯了下去,靠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的揉起额角来。李知雪不动声色站在他身边许久,他才迟钝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去看她。“长姐才给我端来醒酒汤,头还是晕。”
李知雪报仇雪恨似的揉着他的太阳穴,“喝酒太痛快了是吧。”
温殷庭给她折腾的没了脾气,摘下她的手,打量了她几眼,笑吟吟的说,“你还是受不了酒味,这么一会还换了身衣服。怪好看的。”
李知雪给了他两轮大白眼,“还不是托你的福。”
温殷庭脸上还带着红晕,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灯火映的,他笑着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今日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李知雪打断了他的话,坐在了他身边的空位上,“我说也是,温少爷怎么会拿炮仗糊弄我。”
“我记得从前温府就在你家后院附近,你爹前几年身子不爽才搬偏远了。前两天我刚回来,出门时见到一个送信模样的人,在那边找不到北,上去问了才知道是送到你家的信,可是那送信的说地址的确写的是你家旧址。我替你取了信。”温殷庭说着,从衣服内襟里取出封纸页发黄的信来,递到李知雪手中。“是南方来的,子烨的信。”
李知雪愣住了半响,和温殷庭两个人干瞪着眼。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低头向那信上看去。那信纸是最普通的纸,已经在遥远的途中发黄发旧,皱皱巴巴的,边缘甚至给磨破了一些,里面的纸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信封上是子烨端正的字迹,写了她家的旧址,下面写着大大的“李知雪亲启”。
信还没拆开过。
李知雪神情复杂的看了温殷庭一眼,迫不及待地就要动手拆开看。
温殷庭再灌了自己一杯,摁住了她,“不急,你回去自己再慢慢看吧。这边太闹了,这帮人真是不消停。”他起身招呼了随身的小厮,取回自己的大氅,转身对李知雪说,“我就先少陪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喝醉了,小声对小厮道,“时间还早,我们先去酒楼里坐坐。”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别过头去不肯出声了。
小厮不动声色,却腹诽他家少爷天天都要去酒楼“坐坐”,他常坐的位置老板都不敢在空闲时间让给其他客人,以防止温殷庭来要摆臭脸了。他像是要躲着谁,却又站定位置等人来找,真是不可捉摸。
李知雪也难得听了温殷庭的话,把信纸藏在衣襟里头,她也不想让信纸沾上酒味。足足是等上了小半个时辰才盼到宴席结束。
人做鸟兽散,她更是脚下生风的赶回了闺房。她等了许久,拿到信却有点不敢打开了。
如果不是什么好消息呢。她回想起温殷庭给她信时的神情,他既没有打开信看过,脸上也没有破绽,实在看不出什么。
李知雪将桌上的灯点好,关上了房间里的窗户,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挂好,几乎还要焚香洗漱一番。
她平复了自己的雀跃与不安,坐下来再将信封上的字品了一品,几年过去他的字几乎没有变化,笔锋尚未磨开,还有些圆润,奈何字迹有些潦草。李知雪想他一定很忙,忙到写封信的时间挤了三年才空出来。据她所知,南方的战局是挺吃紧的。
她沿着信封的边缘用小刀将它小心翼翼的划开,取出里面那张薄如蝉翼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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