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若非眉间轻寒蕊(1/2)
04.
有一天晚上,我和冷冷在她房间里玩,冷冷的房间三分之二那么大堆得全部都是玩具,各种各样,她从不与我分你我,甚至经常让我和她一起睡。
我和她玩着拼图和精美贴纸,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掉眼泪,大颗大颗的,然后我开始嚎啕大哭。冷冷不知道我怎么了,一个劲儿问我,我只抱着她粉红公主床上的一只大猫熊哭得撕心裂肺,后来我哭累了,才怏怏说了一句:“冷冷,我好像没有爸爸了。”
冷冷没有说话,她比我还要小,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是一直说着“没关系,没关系”。
冷冷的哥哥在旁边拆着模型,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是有一个新爸爸吗?”
我愣住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知道他所指。
我又开始哭起来,冷冷毫不知情地拍着我的背,奇怪地问她哥哥伟程:“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柯欣怎么可能会有两个爸爸?”
伟程比我年长三四岁的样子,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于是我不哭了,我抽噎着摇他的手臂:“伟程,我、我不想,我不要这样,你帮帮我啊,我不想要、我只要我爸爸!”
他也不知所措,只抽了两张纸巾替我擦眼泪擦鼻涕。
大人们是残忍的,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会让小孩子难过,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后来我渐渐懂了明白了,两个已经没有爱情的人再继续下去才是最残忍的“事情。不如斩断一时,以免痛苦一生。
很快,妈妈告诉我要搬家了。
我们被经理叔叔带到一个地方,应该是他家。我没有再吵再闹,出乎意料的听话,任他们摆弄。
爸爸后来来找过我,他也流眼泪,摸着我的头,只告诉我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便走了。
我给奶奶打过电话,我告诉她我想回去,奶奶也只是无奈,一遍遍跟爷爷说“造孽呀”,好多次我趴在经理叔叔家的大客厅的电话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开始不太喜形于色,我也不同妈妈说些什么体己的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他们以为很乖的,玩偶一般的小孩。
经理叔叔说我倒是很省心,妈妈只是哑然。
没有人知道我在承受一种近乎于变态的自我折磨,我选择性不记忆,我明明可以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毕竟那个经理叔叔对我真的很好。可事实是,我只是假装地坦然接受,不然,我也没有妈妈了。
我躺在经理叔叔给我准备的精美的公主房,可是再也没有和冷冷待在她的公主房那样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已经习惯接受了的时候,妈妈突然怀孕了。
最先起反应的不是我,而是经理叔叔的儿子。对,他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初中住校,所以只是周末回来。
妈妈让我喊他哥哥,我没喊,他就瞪我,平时也不同我说话,把我当空气一般。
那天下午天气晴朗,可屋内却是一片暴风雨。虽是深秋了,但是太阳热情不退,依旧和着夏日的节奏,如盘旋不走的蜉蝣一般。
我是在被一阵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吵醒,一开房门,一片玻璃渣子便倍速落在我脚边,接下来又一块,这一次刚好扎在我的脚背上,我眉头一皱,后知后觉眼泪才涌出来。
妈妈感觉过来抱住我。
经理叔叔似乎是发飙了,指着他儿子:“邓安盛,你够了啊,闹什么!”
邓安盛冷笑:“怎么,带回来俩个累赘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这次,他受的是一巴掌。我看见他涨红血丝的双眼扫了我和妈妈一眼,然后摔门而出。
我只感觉委屈,紧紧咬着牙没有哭出声来。曾经在老家的我是多么爱哭鼻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后来何时学会了忍耐我却不知道。
妈妈给我处理了脚上的伤口,把我搂在怀里,说道:“柯欣,不用怕什么,妈妈在。”
我似懂非懂,疑惑地看向她的肚子,真的有一个小宝宝了吗?她有了小宝宝,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我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在一楼客厅给奶奶打电话。
风总是沙沙吹动屋内的窗帘,风扬起的纱一层层又落下,缥缈而又虚无,空荡荡的房子里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随时要出来一样。
我同奶奶讲妈妈怀了一个宝宝;
我同她讲,我想回家;
我同她将,奶奶,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奶奶从来只是让我好好听妈妈的话,说他们都会对我好的,说在滨城我才能接受好的教育,所以她不能接我回家。
我又跑去找冷冷和伟程了,我让他们帮我想办法,我要回家。
我们三个坐在公司天台的楼顶上,看着天青色的天空慢慢被薄云遮盖住原来的颜色,我看着这高楼大厦的地方,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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