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何在(1/2)
依旧没有罗家的消息。
问过风家的下人后,沈般才得知罗家人早已到了风路城,并已经小住了几日。只是所住的小院外有他们自己家的镖师把守,无论是谁都不见,说是大小姐身体抱恙、不宜出面,口风紧得很。
罗彤既然来了,罗不思一定也在。此时遮遮掩掩地不肯现身……应该是在做准备,要打风闻阁的脸。
沈般觉得自己至少猜对了一半。
他一早便去找顾笙,对方却也不在,只留了口信儿说是要前去拜访风三公子。虽然心中有些吃味,但沈般也清楚自己跟去不妥,于是又去城中的酒楼转了一圈儿。原本是想买些云片糕的,店家却告知他们并不卖这种点心。一连逛了好几家点心铺都无果,最后他只好要了包糯米团子,坐在房顶上,呆呆地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来的人真多啊。
这其中的哪一个,或许就是一直以来陷害顾笙的幕后之人。
“呦,你小子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般回过头,却见肖凌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身后,皱着眉头揉着脑袋,似乎在一阵阵地犯恶心:“莫不是你昨夜也喝大了,今晨宿醉难受,所以出来吹吹风?”
“我不喝酒的。”沈般摇了摇头:“那东西闻起来气味太重,却又不是酸甜苦辣咸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欢。”
“错错错,要老夫说,酒才是五味俱全,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呢。”
“所以你才会宿醉头疼。”沈般顿了顿,将怀中的油纸包稍微往前递了递:“吃糯米团子吗。”
“正好,给我来几个。”
一老一少同坐屋檐之上,不知为何显得分外和谐。
“我娘曾经说过,闯荡江湖的人身上不需要太多盘缠,只要找到有人肯给你付账就好。”沈般突然道:“这样看的话,你就应该是真正的江湖人。”
“她说得在理。”肖凌云一直苦着脸,那糯米团子在他口中如同嚼蜡一般,十分的滋味能尝到一分便不错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长心的,那你身边的小哥就该是一直以来替你付账的那个。”
“嗯,顾笙特别好。”沈般点了点头:“他不是谣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不需要再试探他。”
“哦?这么说,你是已经知道老夫的来意了?”
“多少能猜到一点。”沈般顿了顿:“顾笙应当也猜到了。”
“那你就不怕老夫对你们不利?”
“你若是当真有杀意,便不会选择这样容易暴露的方式接近我们。”
肖凌云:“……”
“所以到底有没有三华派。”
“我三华派足有百余人,门下弟子各个皆为人中龙凤,掌门以‘匡扶正义、惩奸除恶’为训,整日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这是真的,还是你随便编来匡我的。”
“你猜?”
沈般:“……”
两人对着下面的人流发了好一会儿呆,肖凌云才再开口问道:“所以你小子又当真是高山流水庄的人吗。”
“自然。”
“高山流水庄阶级分明,等级森严,即便在二十年前也是游离武林之外的异类。除却庄主可习琴之外,门下长老客卿弟子都只能用别的兵器乐器。”说罢他指了指沈般后背上的琴匣:“你若用琴,那应该跟着主姓,姓‘钟’才对。”
“可能是‘钟般’听着不太顺口罢,所以就改了。”
“你说的是实话,还是随便编来匡老夫的。”
“匡你的。”
这小子虽是木讷,却也并不是个无趣的呆子。
“你方才提到你娘,那你爹又是何人?”
“我没有爹。”
“这样说可是有违人伦纲常的。”
“可的确就是没有。”沈般想了想:“或许是可以有的,但是他应该已经死了。”
“……那你的身世还真是跌宕起伏。”
高山流水庄的琴,又怎么可能教给一个来历不明、身世不明的孤儿?
还是二十年过去,连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都变了。
“那人可是来找你的?”肖凌云指了指下面的街道。
沈般也低下头,便见潘达正站在对面的商铺门前,摇着手中折扇,对他笑着招了招手。
“是来找我的。”
“他不是不会武吗,怎么连护卫都不带?孤身一人,也不怕被仇家钻了空子。”
“或者他是特地来找我当他的护卫。”
“……潘家大少,深不可测啊。”肖凌云摇了摇头:“老夫可不怎么喜欢潘家的人,先行一步了。”
“嗯。”
待潘达来到沈般面前时,还不忘多问上一句:“方才与你在一起的是哪位前辈,瞧着眼生。”
“路上遇到的。”沈般面不改色地道:“是乾坤教的长老。”
乾坤教是话本儿里龙乾元所创立的教派,教徒千万之众。
“你可还记得,《乾坤逍遥客》那部话本儿还是我当初给你带上山的。”
“嗯。”沈般点了点头:“但我以为你是不会看的。”
沈般与潘达相识,其实要比与罗不思还早些。只是潘达的造访一直断断续续的,而罗不思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因而他与罗家的关系反而变得更紧密些。
“你的武功相比以前已经精进了不少罢?”
“嗯,已经可以把钟文和按在地上揍了。”
“你何时能将罗率也按在地上揍,才算是你的音波术能真正出师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应当也早已不再用琴了。”
“这便是你打晕我家下人的理由?”
潘达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看不出究竟是在生气,还仅仅是漫不经心地提了这么一句,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半分变化。就在这捉摸不定的个性上,他与花韵倒是极为相似的。
“我只用了半成力。”沈般坚持道:“而且我有好好让他靠在墙上。”
“但你觊觎我潘家的功法,这也是事实。”潘达不紧不慢地道:“你说你是否该给我潘家一个交代呢。”
偷师学艺是武林名门内最不齿的事情,即便是被给人家断手断脚,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沈般想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我回头去给潘叔叔道个歉罢,这事儿就算了了。”
潘达:……
潘达:“你们一个个的,都仗着我爹心软好说话不是。”
沈般:“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被你打晕的下人醒来后支支吾吾的,我便派人去查了他的底,发现他竟在背地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倒是有些头脑,意料到事情即将暴露,便抢先一步到我爹面前负荆请罪去了。”
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让仁慈的潘大盟主当场便心软了,只是口头斥责了几句加上降了他的职,便赦免了他犯下的大错。
“所以后来那人如何了。”
“我托了衙门里的关系,将他发配流刑了。能否活下来,要看他自己的运气。”说着潘达不禁叹了口
气:“家法既立,必当执行,便如金科玉律一般,哪里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你这样做,潘叔叔想必不会很开心。”
“他罚我跪一晚的祠堂,我装晕了,便只跪了半个时辰。”潘达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的灵雀随着他的动作来回跳跃,显得栩栩如生:“说来还不曾问过,你为何会和道方门的顾公子同行。”
“你说顾笙?”沈般想了想,答道:“因为他是我的命定之人。”
潘达:“……”
潘达:“若我猜的不错,你与他相识应当至多不过几月。”
“嗯。”
“这么短的时间,便说是什么‘命定之人’,未免也太过儿戏。”
“那你用了多久确信花韵是你的‘命定之人’。”
“至少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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