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那个肇事逃逸的(1/2)
再说另外一边。
沈般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溪水中,捧起一把水后,呆呆地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和原来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的的确确是有什么变了。
他发了一会儿的呆,才突然意识到从水中传来的刺骨温度,于是运功抵御寒冷。
顾笙留下的印记都还在。
但他却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顾笙,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样面对他。
而且……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笙身上那股浓烈的颜色似乎一点点顺着脊背爬上了他的身体,即便是冰水也无法将他心头的烦躁感熄灭。
马上风。
他不知怎的想起来这个,然后连忙甩了甩头,把有的没的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漫步走回营地。
顾笙正坐在篝火旁,见沈般回来了,温和一笑,开口道:“沈兄怎么去了那么久?顾某已经烤好了东西,再过一会儿便要焦了。”
沈般不禁呆了一呆。
青衣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不像红衣那般艳丽夺目、极端决绝。如同纸张泛黄的画作,古朴而有韵味。
“怎么了沈兄,为何如此看着顾某,是有哪里不对吗?”
见沈般这样的反应,顾笙不禁心生疑惑。
“你……终于吃饱了?”
顾笙:???
“你又不一样了,又变回去了。”
顾笙:“……顾某愚钝,实在不明白沈兄所指何意。”
沈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顾笙现在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无非是觉得今日沈兄比以往还要更加沉默。等沈般慢吞吞地吃完之后,他才开口道:“再过半月便能回到道方门了,再忍耐一下。若是沈兄当真有意加入我派,我定会向师父举荐。”
他好像已经听过类似的话了。
沈般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一动不动地盯着顾笙,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沈兄?莫非……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觉得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我们……难道不是方才离开镇子,要前往西子城吗?”
当然不是。
“你是不是准备要去典当你的宝剑。”
“沈兄怎知……”顾笙一愣,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他现在穿着上的衣裳虽然与他之前的一件非常相近,可这次出门他压根没将那件衣服带出来。
大事不妙。
顾笙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抽出腰间的剑来,当着沈般的面打开了宝剑中的暗格。
里面有一张字条。
待他将字条完整展开后,发现上面一片空白,只在左下角用极淡的墨写了几个小字,呈浅灰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折角的污渍。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哈哈哈。”
顾笙:……
他又看向一旁的包袱,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等他打开之后,便在里面看见了一件极为……骚包艳丽的红衣。
仿佛能在虚空中看到那个人,对着他“哈哈哈”地放肆嘲笑。
明明和那东西说好了,只要是他出现之后,一定要给他留个口信儿。就算在芳华寺那般惊险他都照做了,现在又在闹什么妖?
所以他们这是在哪儿?到底过了多久?他是不是冒犯了沈兄?
对上沈般探究的目光时,顾笙觉得更加愧疚。
为什么他这次竟然没能控制住那妖邪,若是无意中冒犯了沈兄……那他真是万死也不足惜。
沈般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一个人逐渐崩溃的全过程,心道顾笙看起来一副恨不得立刻拔剑自尽的模样,自己还是先不要开口。
“……沈兄。”
“嗯,我听着呢。”
顾笙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差一点又崩了。
“前些时日若是……顾某对沈兄曾有冒犯,顾某……顾某只能以死谢罪……”
沈般连忙阻拦顾笙就要去拔剑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
“顾某……顾某真是枉生为人……真是……”
“到底是因为什么?”沈般打断了他的话:“你等一等再说。”
过了好一阵功夫,顾笙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沈兄可曾听说过……离魂之症?”
“不曾。”
顾笙点了点头,然后难以启齿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希望沈兄愿意相信我。”
他一直以来都有个不能对外人所说的秘密。
在他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被妖怪上了身。这场大病过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妖邪却依旧时不时地出现,侵占他的身体。
一切都是顾景云告诉他的,因为他没有发病前后的记忆,所以即便那妖邪出现后了他也无法察觉,最多只会意识到日子似乎莫名其妙的就过得快了些。后来也不知道顾景云是如何帮他说服了对方,让他们就用随身佩戴的宝剑来传递信息,以免在外人面前露馅。
那东西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让他几乎忘记了这把宝剑中还存在一个暗格。直到芳华寺的事情发生后,他才心惊胆战地将它打开,并发现里面夹着一根头发。
这不是属于他的,那么是属于谁的呢。
他可能是这世上最百口莫辩的疑犯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清白。若不是为了维护道方门的名声,在芳华寺被人围攻之时,他甚至可能选择束手就擒。
但不管怎么样,他是道方门的六公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道方门的名誉,所以绝对不能让人不清不楚地握住这样的把柄。所以他还是逃了,并且一直试图回避自己体内有那妖邪存在的事实。
可是……那妖邪究竟为何会再次现身?在此之前每次发作的间隔从未如此接近,实在反常。
莫非是因为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开始减弱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顾笙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臂。
“若是心神不稳,便容易被妖邪侵入,占据心神,状如疯癫。”顾笙定了定神后,接着说道:“我自幼便患上了这离魂之症,虽然修炼多年,但心智依旧不够坚定,那妖邪便会时不时的出现一次……若是先前对沈兄有所冒犯,顾某愿负荆请罪,任由沈兄处置。”
他还是修为不够、意志不够坚定,否则怎会又让这东西趁虚而入。
沈般听完顾笙的话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用万死,你没有冒犯我。”
“……当真如此吗,沈兄不必如此宽慰顾某。”
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上一次犯病的时候,他偷跑出去到镇上一条街的酒楼去吃霸王餐。再上一次犯病的时候,他把道方门大门的牌匾给摘下来拍了个粉碎。再再上一次他犯病的时候,他把顾景云珍藏多年价值不菲的藏品毁了个干净。
这些年来,除却对于顾景云和三两个个师兄弟外,对其他人都是能瞒则瞒,瞒不住也要敷衍过去。但现在面对沈般,他连敷衍的余地也没有了。
“嗯,没有。”
除了发了疯一般与他对掌比斗、拉着他在淞阳城漫无目的的逛大街、虐杀在客栈埋伏的灵山派刺客、还有方才发生过的事情之外,也没再什么别的事了。
所以应当算不得是冒犯过他。
顾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见沈般回答得坚定不移,才暂时松下一口气。对于中邪时发生过什么,他是没有任何印象的,甚至根本无法察觉是何时交换回来的,因此也闹出过不少麻烦。后来顾景云请匠人为他制作了这把宝剑,剑不离身。发生重要之事后,他便会将字条先放在其中,免得出现意外。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那妖邪几次三番抓住机会。
“沈兄,当日我们到达城镇后可有发生什么意外之事?那可能便是我这病再次发作的引子。”
沈般想了想。
“有人袭击你,你杀了人。”
这句话说的其实有些歧义了。
听起来是个因果关系,但沈般指的其实是分别在西子城与淞阳城的两次遭袭。
“是何人袭击,又用的什么手段?”
“鸿客居的刺客,手段不知道,一个擅长巫蛊之术,另外一个喜欢用剑,都很弱的。”沈般回答道。
若这就是他发病的原因,未免也太简单了。
“那两个刺客又如何了,最后都死了吗,是否是死士?”
“一个死了,一个逃了。”
于是顾笙脑海中就勾勒出了一个过程简单的遇袭经历,恐怕那妖邪之所以有机可乘,靠的就是这中间发生的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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