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蓝宝石先生（1/2）

黛玉这厢上了楼梯，才站定，一团雪白飞到她怀里，定睛一看，正是族里最受宠爱的老幺林醇雪。小丫头今天一身白色裙装，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她，几乎把黛玉整个人倒影出来。黛玉平时就喜欢这孩子，现今再看她，那双眼睛里光彩点点的，黛玉思付着她怕不是舀了一块星空关进眼睛里，不然她怎么会在她眼里看见星空。

她摸摸林醇雪的头，宠溺道：“叫我做什么？”

“我刚才找你到处也找不见，隐隐约约看见楼梯上有个人，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你，就喊出来了。”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腮帮高高鼓起，看起来颇为可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出来的时候见你和其他几个小朋友玩得很开心，再有灵韵姐姐她看着，我想着你就用不着我了，就出来了。”

黛玉打趣她，食指点着她的鼻尖，眼睛弯起来，煞是好看。

林醇雪以为她是真的嫌弃自己，慌张的紧，道：“什么叫用不到你，我最喜欢黛玉姐姐了。那些小孩子连‘大漠孤烟直’都不知道，太笨了。”

黛玉“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紧张什么，你瞧瞧你，头发这么乱，你可怎么见人！”

说罢，拉着她的手往回走，竟是丝毫不记得她自己也是披散着头发，还在几分钟前与一个陌生人打了个照面。

整个二楼走廊里都塞满了人——穿着各式礼服的女巫。黛玉被空气中浓郁的香水味噎得呼吸困难，眼睛也被刺激得酸胀，似是要哭出来，用眼泪净化浑浊的空气。

艰难地绕过各色裙摆，黛玉推开门，屋里清雅的氛围让她放松下来。外面那条走廊她手脚并用才过来，这会子累得疲软，差点跌在地上。

把自己扔到棉布沙发里，黛玉听着林家嬷嬷对林醇雪的唠叨，不时插两句嘴，几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过了少些时候，她就乏了，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直愣愣地盯着半开的窗户发呆。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脑海里无意识地播放方才那次看起来毫无意义地相遇。那个男人看起来和她年级差不多，头发是黑色的，礼服是黑色的，皮肤却是苍白的，身材瘦高，但和其他这个年龄段的青年相比，似乎更加瘦削。

“不知道眼睛是什么颜色的，若是红色的，指不定是个吸血鬼。”

她一面这么想，一面觉得自己很是无聊。

然而注意力无法挪移，脑海里一直在回放方才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的面容和初见时一样模糊。但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中，黛玉似乎能勾勒出他的五官，尤其是眼睛。似乎是有人在她的脑海里作画，先是画好了底稿，细细勾勒一番后，又细心地一层层刷上颜色。

不一会儿，一张肖像画已经在她的脑海里画好了。

出乎意料，那人的眼睛不是红色的，是蓝色的。

黛玉细细看了一遍后，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长得不算太坏。

她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养足精神以应付过会儿的舞会。但她一闭上眼睛，黑暗中就浮出那双眼睛。她觉得，那人的眸子虽然美丽，里面却种着蓝溪荪，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似乎有人冒犯了他。黛玉细细想着，与其说是他的怒气，倒不若说是他眼神里里面冷酷和蔑视，让她感到生气。

“不可否认，”她想，“他的眼睛是块湖蓝的宝石。”

但无论如何，她并不是那么想接近他。他带给她的感觉，很是危险，而且带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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