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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RISE(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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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夜色幕布下的G市,高楼间的街道灯火辉煌,恍如白日。

也许几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也没有能将墨蓝夜幕映红的晚间灯火,但那都是过去了。

远离中心商业区的某处近郊区,矗立着临水的高档住宅楼。某个位于二十几层的住户卧室里,床上本来将身躯蜷成熟虾状的人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

他有好一会儿都没呼吸,只是静悄悄地感受着胸腔里剧烈搏动的心脏,几秒后他突然撑起身子伏在床边咳嗽起来,甚至干呕了几下。之后他撑在床边缓缓呼吸了几个来回,掀了被子去浴室。

洗脸池的水龙头打开,他掬了捧水泼脸上,狠狠地抹了几下脸,然后开了灯抬头去看面前的镜子。

房间之间寂静无声,光洁的镜面上溅了几点透明水滴,极慢地往下淌出细长水痕。

镜子里的人安静地看着镜子外满脸水迹的人。

他微微睁大了那双猫儿似的眼睛,边靠近镜面,边抬手将自己被沾湿的细碎刘海往后抹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形状锋利的双眉。

近距离地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半晌,他抖着唇冒出一个音节:“靠……”

-

几分钟里,舒宇搞清楚了目前的日期以及自己的当前身份,然后在诺大客厅里的长条沙发上葛优状瘫了一刻钟。

他以为自己死了,至少在再次睁开眼之前,那猝然到来的死寂和全无意识的黑暗都这么告诉他。

可是现下的情况……新元2027年5月18日,他刚满十七岁还没两个月,正值青春年华。

他揉了揉眼睛,在沙发上坐直,一时有些脑中无物。

又保持着石化般一动不动的状态在客厅沉默了很久,舒宇动了动麻木的腿起身,往阳台走去。

夜风安静温柔,在他滑开阳台玻璃门的那一刻拂过鬓发,简直像在低语。

“你没做梦,这都是真的。”

以二十三岁为终的六年蹉跎是真,现在回到十七岁也是真。

从郊区废楼上一跃而下的二十三岁的他回到了刚满十七岁的时候。

就像个命运开的玩笑。

“呼……”舒宇背靠在阳台边,长长地呼了口浊气。

尽管他找不到根据来证明自己不是做了个时间跨度长达六年的梦或者现在就在做梦,但他懒得想那么多。他比较在意的是……

在空中坠落的失重感过于深刻,以致他恢复意识时全身血液汹涌不止,背脊也是一阵阵发凉,甚至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恶心感。

明明是那么强烈的死亡威胁感,他却不是大脑空白。如果真按那什么人死之前最美好的回忆会走马灯似的转一圈的理论来的话,某个人在游戏里对他说的一句话竟是最后那一刻最令他挂念的回忆。

那扇破碎的窗仿佛还在眼前闪现,提醒他,勿要忘了那一刻的心悸。

舒宇揉了揉眉心,将被风拂乱的刘海往后抹了一下,低眼看着夜色里的阳台地面出神。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杀。

不如说,彼时站在天台边缘的他,已经不再觉得用自杀来定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他就是很累,不想再继续了,想要结束了。而那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最后一次。

只能是最后一次,虽然他无法理解现状,但如果他必须面对这种重生的意外,他不会逃避。再去回想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变故已然没了必要,得先找个突然回到十七岁的根据。

舒宇觉察到余光里有什么亮了起来,侧头看时才发觉是遥远的天际。

天亮了。

挺好,本来以为没有下次日出了。

又一阵微凉夜风拂过,将他的黑色短发吹散在脑后。

-

“现在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干什么?”

舒宇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自己的各种证件以及笔记本的屏幕喃喃自语。

即便是记忆力再好的人,总归不能立刻想起六年前某个具体的日子里自己有什么计划。

更惨的是他没有给自己制定日程表的习惯。

得过且过,自作自受。

如果非要说之前那六年是个梦,估计是专门砸给他让他改变自己这半吊子现状的。

不过,就算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在现在的他看来,都是能善后的了。人还在,有什么不能搞的事。

说服了自己之后,舒宇望着天花板又开始发呆。

快七点了,他得给自己弄点吃的,十七岁,还在长身体。

做饭是他四岁之后就开始自学的技能,如今无法发挥。他刚刚已经把住的地方翻遍了,厨房冰箱里除了几罐可乐以及冷冻层里的鱼,干干净净。

连个新鲜的土鸡蛋都没有。

我的天哪我过的是什么糟糕日子。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吃早餐了,直接睡过去。

而现在……他不怎么想出门觅食。

片刻后,舒宇打了个响指,拿出手机点开了某个外卖软件。

送外卖的劳动者们,作息比他要上纲上线几百倍。

暗地里决定要培养良好作息习惯过后,他开始琢磨着找一个近期目标。

虽然为什么而自杀不是值得纠结的问题了,但那时候自己的状态,现在的他必须剖析干净。

起码比略感陌生的现状好分析一些。

那时候……他已经确认患抑郁症快三年了。

咨询的心理医生们给他做的测试结果都不怎么乐观,而且情况一直恶化,怎么进行心理暗示都缓解不了。

总归是太孤独倔强。

二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已经离世十八年有余,父亲跟他的联系淡到只有他每个月卡里定期多出来的存款,更遑论他根本就花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几乎没跟什么人有联系。

就很茕茕孑立。

窝囊。

有钱还过成那种鬼样子,垃圾。

舒宇唾弃了自己几句,开始思考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那种境地的。

然后在万千头绪里,他挑了一个出来。

他起身去书房翻出一本相册,拿出了里面夹着的信封,回到客厅里。

信封里装着母亲给他写的信,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

十九岁那年,住的地方遭了贼,书房的东西没了一大半,相册跟着一堆书一起消失。如果那贼有点商业脑子,没准会把书放到二手网站上卖。而相册不能随便放,估计不是被烧了就是被当成破烂卖了。

总之再没出现过。

母亲其实没写多么复杂的话,就是对唯一的儿子简单地说了些期望,称呼是宇儿,落款是妈妈,没有日期。

舒宇看着手里的信纸,面上没有表情。

信是母亲被查出脑癌后不久由她亲手交给他的。

弄丢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处于茫然的状态,而后开始渐渐地回想起母亲生前的样子,到后面开始被噩梦缠身。

在那些破碎的梦境里,躺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的母亲用美丽却毫无生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问他……

“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找一个能陪着你的人?”

可是他把妈妈的话弄丢了。

舒宇把只有A4打印纸四分之一大小的信纸小心地折成一个小纸块,琢磨着换个方式贴身带着,塞在相册里总归欠妥。

弄丢了母亲的信,可以说是抑郁的缘由之一,那么除开这一点,就得从父亲这找找原因了。

原因还没仔细想想,舒宇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特别想见父亲一面。

站废楼天台边上吹风时未曾想到那个男人,此时却是万分想念,毕竟他跟父亲的关系也不是一直那么可有可无。变成那种几年里连通电话都没有的关系,父子俩都有原因。

母亲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骂成狗,虽然她根本就不骂人。

舒宇刚琢磨着现在的自己跟父亲是什么状态时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是外卖电话,他接了电话,不动声色地把心底那点窜起来的期待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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