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会试(1/2)
日子静的好像景行家门前幸月时结冰的河水,会试在即,他没了出门的理由,更像是为了避开什么似的,门窗大敞他就缩在屋里读书,偶尔听到院外的热闹分分神而已。
柳元清好几日半晌就回来,手上变着花样的带东西回来,景行私心觉得柳元清定是看到那夜的事情,恐怕是吃味呢,想到这景行就再也读不下去,从床上笑的翻来覆去的打滚儿。有一次正被徐致远看个正着,他肯定不知道是个什么事情,只当景行做了个状元美梦,结果回头就告诉柳元清,又是一顿嘲笑。
柳元清的公务愈加繁忙,夜里读书时景行便会听着门外的动静,有时出门看看正巧赶上他回来,大多数时候景行站在门外听的关宫门的鼓声却看不见他归来的声音。
邻近会试,徐致远正在给景行准备考试的干粮,两天一夜的会试,需要准备干粮水,换洗的衣服,笔墨纸砚更是必须。
“景兄弟,你可千万有提防心,虽说官场勾心斗角,芸芸学子里也尽是不干净的人物。脑袋里的学问我们自是帮不了,可别被人算计了。”徐致远考试多年见多了人面兽心的畜生,景行初来乍到不能被人欺负。
“放宽心致远兄,谁能欺负我呢。”
“你这性格倒也不会吃亏,撒泼耍浑会一些,那些阴暗的招式你可不是对手。”
“就是一场会试而已,考不过还能再考。”景行语气略微平淡,心思更不是在会试上,只怕此刻正魂游宫中,与柳元清神会。徐致远何等聪明之人怎会看不懂,只叹息一声年轻气盛的无畏。
青州的日子太清闲,过完一个时辰就像是过完一整天。景行本就不受约束,从小到大将青州玩的通透,柳元清走了之后他便觉得生活索然无味,除了发呆就是想他。情窦初开的少年,血气方刚无处发泄,一遍一遍走到那黑暗处,想着他的名字,他的样貌,折磨着自己。
“我打听过,今年主持会试的官员是陈可升主考,戴孺辅考。这两人各占阵营各怀鬼胎不会给对方好果子,你今年或许有转机,成功与否,趁着还有机会做,就做完他。”
景行心态倒是放松,没往会试上用心思倒是对徐致远的话起了兴趣,“各怀鬼胎是什么意思,当朝皇上十二岁当政在朝八年之久,京城一片繁华相安,怎么让两个有鬼心思的人主考?”
“所以说景兄弟心思单纯。圣上幼年登基,太后辅佐朝政,邬式一荣俱荣,自然让皇族一脉反感。两姓相争,狗咬狗一嘴毛谁也讨不到便宜,倒是朝廷被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徐致远壮志难酬每每提及此事总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朝中党派勾结一一清除,还世间一个清白朝廷,“唉,浑浊于世必定要清白做官,只可惜为兄我再无机会,贤弟千万谨记万不可违背良心,上瞒圣上下欺百姓,若干此事来世定会沦为猪狗的。”
“致远兄大可放心,我自认没那个脑子,想干也干不成,再者说,当不当的成官还不一定呢。好了致远兄,今日让我早些睡吧,明日可就要进考场,你再多说些官场争斗,我连门都不想进了。”景行躺在椅上,一脚撑地让后背抵在摇椅上,摇椅吃力而来回摆动,他自然是没把徐致远说的话放的很重,手指头巴拉这那一页纸张,早就失了神。
徐致远无奈叹息,人最不爱听教导,尤其是在他还到那个年纪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亦是如此,“知道你听不进去,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徐致远有一件拿手的手艺,清汤面。青瓷海碗里添两勺酱油,一把小葱碎,一勺盐,几片切好的肉片。清汤面煮至刚熟,不能生,生则不能入口,太熟则粘糯易断毫无嚼劲。用木筷一把捞起盛进碗中,两大勺面汤浇进去,碗底的酱汁从下漫上来,将每一根面都浸上味道。
景行也爱吃这一口,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面没几口就吃的干净,唯有碗底一口面汤舍不得离开碗底。自己擀的面条将力道都揉进面里,放入嘴中,面劲道弹牙。含一口汤,汤浓味正,原汤化原食好一个舒坦。一口气喝下两大碗,将肚子撑成四个月大的孕肚。
“吃饱喝足,赶紧睡下,免得明天疲累没精神考试。明天早上熬肉粥,配小酱瓜,清爽可口又开胃。在考场坐一上午也不会积食,中午的干粮又怕会变味,得好好想想明**的干粮拿什么。”
“好了致远兄,您好好想,贤弟我可是要复习了。”景行不耐烦的将徐致远推出门外,任他在门外气哄哄的大骂景行没良心,这小子一副奸计得逞的诡笑,听得门外没动静,笑容立刻落下来。酒醉人醒,恍然一场大梦,他未醉,却做了好几年的美梦。
今日的天格外闷热,敞着窗也未有一丝风,唯有树桠上几只知了鬼扯着嗓子没命的喊,景行手里抄着蒲扇使劲赶走身上的闷热,除了心烦意乱,也没觉得凉快。身上放着《论语》心里想的是《日沉阁录》,想着书生的隐忍与不甘,想着王少爷的冷血与傲娇,再想想他这个可怜人与柳元清的纠缠,又是另外一桩头疼事。
昏昏沉沉将要睡去,突然听到徐致远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恍如梦境一般,然后又听到徐致远进门的声音,好似在叮嘱些什么,可惜景行困得厉害没听懂。半睡半醒一直挨到半夜,凉风才起,蚊虫早已蓄势待发撕咬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景行被咬的心烦意乱,猛地从摇椅上坐起来,嘴上骂骂咧咧,手指头上被咬出好几个大包。这里的蚊虫不同别处,咬一口就会连成一片红色的疙瘩,哪有人敢招惹这些小玩意。起身关窗之时,方才发现摇椅下有一张纸条,景行狐疑弯**捡起来。
一张折起来的熟宣纸,娟秀的小楷字写道,“一击必中”。
“哼哼,混蛋元清,到底还是抻不住了吧,你若是再积极些咱俩还用这样。”景行嘴上数落,心中早蜜似得腻人,本是一潭死水奈何非起波澜。只这四个字,已经让景行乐不思蜀,将字条揉进心窝里,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终达成所愿。
天色将白时,门市嘈杂声四起,京中的热闹不可描绘,百里外的青州还沉浸在睡梦中。虫鸣鸟叫凉风徐徐,景行离开才仅仅数日便开始想念缓慢充满回忆的青州,他会提前到柳元清的门前,手里捏着点零嘴,葵花籽和豆子或是绿豆糕,零嘴的味道充满整条小巷子。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虽不知你是否为诚臣,倒不是劲草就是了。”徐致远深感景行烂泥扶不上墙,难为他一早起来煮好粥饭。
“嗯哼哼,多谢致远兄费心,香!喝下这碗粥只想睡懒觉哪还想去考试,昨夜隔着墙都听到陶土罐熬粥的声音,要不是熬上一夜,白米粥不可能软糯。肉片切得薄,菜心下的快,味道刚刚好。”景行大加称赞,手上功夫更是不落后,调羹搅散粥里的热气,碗沿凑到嘴边便不假犹豫的喝的干净。
“看你吃的开心,竟像是我自己的小弟一般,舍不得骂也忍不住想收拾。现在时辰还早,吃过饭我送你去考场。总不能来京中溜达一回没头没脑的回去,就算是在元清那也说不过去,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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