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早上六点四十五，薛兴德雷打不动地在这个点儿踩进了办公室的门。

这会儿办公室里还没什么人，他将怀里的作文卷子放在桌上，转身去了卫生间给花洒装满水。

一回来，瞧见宋海琴已经到了。

“哟，宋老师今儿挺早呀。”薛兴德打了声招呼，脸上笑意盈盈的。

宋海琴瞧见他，叹了口气，“别提了，马上就月考了。不得冲刺一把么。”

“是，该是冲一把的时刻了。都高二了，这帮混小子。”同宋海琴不一样，薛兴德这个做班主任的却毫无紧张感。

宋海琴掂了掂一叠英语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薛兴德说。

“你知道么，”宋海琴寻思着，这事儿的确应该和老薛说一声，“你们班那个周锐逸，昨天和谢轩打起来了。”

“啊，”薛兴德确是挺吃惊，昨儿个他外出开会去了，没人知会他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谢轩还好吗？”

宋海琴啧啧了两声，“谢轩还行，周锐逸被打得满嘴血。”

“啊。”薛兴德有些懵。

早自习铃响。

薛兴德同宋海琴一起进了二班教室。

学生瞧见他来了，有一些小骚动。

薛兴德抬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说：“没事儿，今天还是英语自习。我就过来找两个人，谢轩，周锐逸，出来一下。”

周锐逸正在底下吃白煮蛋，听见班主任喊自己名字，差点被半个蛋给噎死。

一旁的魏哲默契地递来了水。

“操。”周锐逸喝了口水，将蛋咽了下去，轻声地咒骂了一句。

坐他前边的谢轩倒是一脸平静，放下手里还没整理完的作业本，淡定地走了出去。

薛兴德向他挥了挥手，“小周，来呀，和你谈谈心。”

周围的学生发出了笑声。

魏哲瞪了一眼，声音又立即下去了。

“谢小轩啊，”薛兴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谢轩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他这个做班主任的反而感觉到了压迫感，“最近身体还好吗，生活上一切都不错吧？”

周锐逸瞥了薛兴德一眼，皱起了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都挺好的。”谢轩垂着头，淡淡地开了口。

他声音挺冷的，配上表情，薛兴德感受到了十一月底的气温。

“那行，你赶紧回去吧，别冻着了嗷。”薛兴德拽了拽谢轩薄薄的衣领，将他稍稍外露的脖子遮掩了起来。

谢轩回去了。

留下周锐逸和薛兴德大眼瞪小眼。

“干嘛啊？”周锐逸不耐烦道。

“我想问问你干嘛啊？”薛兴德说。

“什么啊，烦不烦，外边这么冷。”周锐逸觉得老薛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薛兴德叹了口气，“你干嘛欺负人谢轩？”

周锐逸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宋海琴怎么跟你说的，说是我把他打了？”

“那倒没有，”薛兴德实话实说，“宋老师说的是你俩打起来了，然后你单方面负伤。”

“操，”周锐逸气得不行，“那你还放他回去，留我在这儿陪你吹风？我说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你不怕我跟小姨告状啊？”

薛兴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觉得咱俩说话，你小姨听谁的？”

“你……”周锐逸硬生生吞下了后半句“大爷的”。想到老薛毕竟是班主任，以往对自己也不算太差。

教室里已经传出了读单词的声音，稀稀拉拉的一片，隐约能听出谢轩的声音。高二二班里读书最卖力的人里边有谢轩一个。

“说说吧，”薛兴德被穿堂风冻得高耸起肩膀，浑身瑟瑟发抖，“要么你跟我去办公室吧，这里怪冻的。或者……你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和谢轩好好道个歉，他要是没啥意见，这事儿就翻篇了。”

周锐逸别过了头，“操，你丫真的偏心。”

谢轩感受到周锐逸在自己身后坐下的动静，桌子顶着椅子动了一下。

他默不作声地往前挪了下凳子。

周锐逸把英语书立起来，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然后身体往前靠，凑近谢轩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心里头不惭愧吗？”

谢轩默不作声，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宋海琴开始讲新课了。

“老薛要我和你道歉。你说呢，有这必要吗？咱俩这事儿你心里清楚吧。”周锐逸继续嘀咕着。

谢轩掏出笔袋，抽出了一根红笔，开始圈重点。

“要说有谁要道歉，那也只能是你，我嘴现在还肿着呢，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心里清楚哈。不过呢，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昨天也算是我先招惹的你吧，然后你还我一拳，我俩扯平了，一会儿下课你去老薛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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