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一）（1/2）

（一）

狐仙是什么？

自古以来，有过以狐仙为形的神兽，也有过千千万万个与狐化为人有关的传说故事。可随着时间的变迁，狐仙在凡人口中却成了性情淫荡、以美貌迷惑人的妖怪。若是哪个朝代或者国家和狐仙连上关系，不出几年，便定当是民不聊生战乱不断了。

可狐仙是怎么来的？

……

关于这个疑问，世人有许多说法，光算算白目曾在茶摊听过的便不下百种。起初当是件趣事，可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再听着听着险些听到昏睡过去。直到最后，他便得了一听到狐仙故事就要立刻逃之夭夭的毛病。

这看上去真让人啼笑皆非，因为白目自己就是只狐仙。

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应当是仙，而不该是妖。

他不知狐仙都是怎么来的，但他清楚自己的来历，绝不是被女娲娘娘从天界一脚踢下来祸害人间的。照他自己的话说，他只是只贪心的狐，愈是求不得的东西他便越想要，这才得来了一身修为。起初还未有灵识之时，他便是那座山头的霸主，就是凶猛可怖的狮王虎妖见了他也要回避三分。一年年过去了，其他的动物都相继死去，只剩下他一个。见到此景的他感到害怕了，他怕死怕得要命，于是又竭尽所能让自己活下去。或许是因为他的执念太深，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启了灵智，成了能够长生百年的狐妖。

比起那些凑巧得了机缘偷吃天界蟠桃成仙的妖怪们，白目觉得自己的修炼经历实在太辛酸了。

成了狐妖后，他依旧不满足。毕竟是怕死怕成的妖怪，便格外珍视自己的性命。而成妖之后寿元依然有尽，在这么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修为越低，死的也就越容易。他不希望有一天招惹上极为强大的妖怪然后被对方出气碾死，也不希望有一天气息奄奄地躺在山洞中望天等死。可即便他的法力越发高深，他的威名传至千里，在生老病死的规则面前，他只能显得更加无力。

死之一字，对他总算散发着恐惧难言的气息。

他很贪心，想要永远活下去。所以他决定从狐妖修炼成真正的神仙，如此便可以随便去招惹强大的妖怪，可以不计后果的挥霍时间。

那之后呢？二狗子不自觉地听入了神。

自然是失败了，可从始至终，就算是天道也不曾欺凌过我。白目得意洋洋道，尽情享受着渺小凡人的瞻仰目光。

定是那人类的道观看不上你这个妄想修仙的畜生。听了同样一段话，鬼将军的反应截然不同。

可不得不说，鬼将军倒是有点眼光，一语中的。

白目遇到过很多其他的妖怪，短暂交流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修炼跟凡人修炼才是最有效率的。否则，为何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可向来是只有年轻道士追着老妖怪打，而没有年轻妖怪追着老道士打呢？于是，他便四处去寻能教他修仙的师父去了。

千里奔波之后，他总算在一座道观里找到了个修仙的老道士。

“你能当我师傅吗？”他一上来便直接开口问道，狐的傲慢之色尽显。

“不可。”

“为何？”白目的眼中透出危险的光来。

“我只收人为徒，不收畜生。”

“……”默默地转了个圈，白目化身为人，冷冷地瞪着老道士。

“狐狸精竟然有这般的根骨造化，还真是难得一见。”老道士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嘴里不住地啧啧赞叹道。

白目微微皱眉，被如此轻视地评判让他很不舒服：“如何说是难得一见？”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道士最喜欢的就是去抓狐狸精了吗？”

“……”

“狐狸精有蛊惑人心之能，却并无太过高强的法力，只是大都包藏祸心，于是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祸害凡人提升修为。又好收、又常见，平日里我都是派徒弟去试手以增长见识的。但会像你一样跑到道观里来拜我为师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白目动了动唇，总算是开口了：“可我不知道怎么祸害凡人。”

……

这还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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