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称帝(1/2)
百年不过弹指间,又是一年三月初七了
门外传来仙乐齐响,天籁奏鸣
只见润玉头戴玉龙冠,身着簇新喜袍,乌眉水目,面容雅润,与周遭喧闹哗众色彩浓烈的装饰形成鲜明的比对,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他牵着锦觅,一步一步踏向殿内
我的思绪回到了昨日午日在洛湘府,亲手将那匕首交于锦觅,并告诉她,旭凤的命门就在胸膛正中
锦觅一脸悲痛“邝露姐姐,你也算到了吗?爹爹死于琉璃净火,天后获罪入狱,这天地间除去天后,能使此火之人,只有旭凤”
“锦觅,明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阿爹不在,又有谁能助润玉呢
月下仙人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新人拜天地!”
润玉携着锦觅向着天帝一拜,后又转而向着诸位青面獠牙的阎罗一拜,天为天帝,地为阎罗,自古不变
“新人拜高堂!”
润玉生母已死,天后入狱,这高堂上只有天帝,故第二拜仍然是拜天帝,润玉起身,唤来一遍的仙侍,接过一琉璃杯道“父帝于润玉非但有生养之父子情,兼有教诲之师生义,更有指婚之赐缘恩,非二拜不足以尽我内心之感激,今日大婚之喜,特以清水一杯敬父帝,聊表润玉的寸心”
天帝笑着接过有仙侍送来的琉璃杯欣慰道:“难得润玉有心”继而仰头将其间见底清水一饮而尽
“夫妻……”交拜二字未出,殿门传来一阵震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风推开,诸神回头,我见锦觅一把揭开喜帕
“且慢”旭凤火势匆匆的来到前殿,手里边还提着一个人
天帝沉着脸看向他问“旭凤,你这是何意”
旭凤将手中之人一推,那人直接跪在地上,低着个头,他转而拿着长剑指向润玉道“父帝怕是问错人了,应当问夜神才是”
润玉神色未变,只是看向那殿心人问“火神是何意”
旭凤对那扶跪在地上之人问“蒙毅还不抬起头来,面见天帝”
众神听他喊出此人名号,不禁大惊,纷纷投以注目,但见那人跪直身体将头抬了起来,虽散发且面有错落伤痕,仍叫人一眼便赫然认出了这个曾与火神一起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蒙毅
“夜神大婚之日,倒不忘调兵遣将,此处迎亲嫁娶好不热闹,彼处却趁诸仙赴宴守卫空置派蒙毅窃取兵符,在我平时饮食中下毒,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皆将目光转向小鱼仙倌,惊疑不定
众神皆知,这蒙毅乃旭凤手下得力大将,怎么会突然倒戈夜神,还与起谋反
“夜神殿前迎娇娘,殿后布大军,此时,这九霄云殿周遭早已埋伏了十万天兵天将”旭凤一字一顿,落在这空寂的大殿之中,直叫人心惊肉跳“时辰一到击鼓为令,直取天帝,夜神说是与不是?”
润玉见已瞒不住,也不多说,嘴角抿起
旭凤指尖一弹,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之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来人,将夜神拿下!”话落两个天将冲进殿下,一把擒住润玉
“润玉,你可有何说法”天帝看着润玉,满目失望震惊
润玉却是淡然一笑,如清风拂过,他直视旭凤道“无他,成王败寇,棋差一着,不想,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等效忠夜神,愿为夜神肝脑涂地!”不知方才涌入的天兵天将之中是谁高喊了一声。刹那,一呼百应,众人冲向在座诸神,欲擒拿众仙以作人质,在座之人多文仙,抗不过这蛮力天兵,一时慌乱
旭凤又岂会无备前来,见他眸光一闪,一声屠火令下,殿外涌入数倍于方才之兵以遏制夜神叛乱之属,一时间,觥筹交错的喜宴变作刀光剑影的沙场
天帝震怒,一拍金銮扶手欲起身呵斥,岂料,还未站直身子便突如其来踉跄跌回座椅之中,他瞠目惊看向润玉“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水?!”
润玉不紧不慢笑道:“不过少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
“你!……”天帝睚眦崩裂,气极无言,月下仙人一把搀扶住天帝,愤怒望着润玉谴责道:“润玉,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就不怕天谴!”
小鱼仙倌淡淡看了看月下仙人,道:“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天帝当年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若非为了当年与魔族一战,又岂会将我召回?前有强行拆散花神与水神,指婚风神以致花神神伤灵减为天后毒计所毁之过;后有强夺我母毁其与东海鱼王之子姻缘后又将其抛弃,任由天后杀戮之恶,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天帝神色尽褪,他万般悔恨的看向一团乱的殿下
“润玉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回馈于母亲生养之恩。”润玉双目明且静遥遥看向我,“今生无愧,唯欠一人。”
我平静的地看着他,别过头去看向殿中你来我往拼作一团的神将们,须臾之间,有人灰飞,有人湮灭,夜神之兵势头减弱,火神之将却越战越勇
可在众神以为夜神败已成定局时,邝昀带着一队精兵杀了,一时间夜神竟翻了盘,旭凤手下的将士所剩无几
我看见他时,眼里尽是意想不到,殿首左侧的云熙依然风轻云淡的品着酒水
旭凤挡在锦觅身前,不知与她说了句什么,转向润玉,掌心之中燃气琉璃净火,锦觅眼怔怔的看着他背影,想起来那日爹爹的随身仙侍拼了全力逃脱,一寸一寸爬至她的房门口,一口游丝之气,连只字片言都吐露不出,耗尽全身最后一点气力不过反复做了一个口型,“火”等我找爹爹,它在一片毁得干净的狼藉之中慢慢消失了
锦觅看着旭凤颀长的背脊,耳边净响起邝露说过的话“旭凤的命门,不在眉间亦不在心口,而是胸膛正中”
我从袖袍里拿出拿把握了千百次的匕首,夜里我曾试练多许多次,决不失手
锦觅眼神坚定而又犀利,下一秒她就把匕首直接刺进旭凤的后背中央
她毫不犹豫奋力挺身,用尽全力抵住刀柄,直至那刀刃完全没入那背脊
旭凤低着头看了自己胸膛一眼,他慢慢回过身,双手抓在锦觅肩头问,有些艰难的问“为什么?”
锦觅看像他,她们鼻尖对着鼻尖,近的看不见脸庞,只见那漆黑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那眼中写满了自己坦然的背叛
“你知道,是你杀了我爹爹”“是你!”锦觅突然奋力一挥只见那刀直接穿过旭凤的身体,风速的插进对面的天柱,刀刃上充满了旭凤的鲜血,那血却一滴未落,尽数被那刀吸了收了
旭凤被这一击致命,他单脚跪下,仍不忘去拉住锦觅的手,最后一问“你可曾,爱过我”
锦觅两眼无神,淡漠道“从未”
旭凤也许是心死了,他豁然松手一倒在地,那双长长的凤目安静地阖着,像个熟睡的孩子
锦觅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一点一点烟消云散...最后,化作一捧清幽的火焰,刹那间,我被这一火焰震飞,润玉接住我,他凝出一个光圈罩着我们,身后万物皆焚毁,而锦觅,却簪着那支寰谛凤翎,毫发无损
天帝看见此场面悲痛不已,动用全身真气,显真身护住了旭凤最后一魄,自尽了
殿上大势已定,只留下月下仙人对着空中的嘶喊“太微”“你怎么这么傻啊!”
锦觅是双手满是鲜血,指缝中的血一滴滴滑落在云砖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摇摇欲坠,终跌坐在地上片刻,缓缓的躺在地上,想着刚才旭凤躺在自己的眼前的模样,她觉得心痛欲裂,一股浊气涌上心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那潭血迹中竟还有一颗正散发着妖艳红光,类似仙丹的东西
锦觅胸口莫名袭上一阵剜肉一样的疼痛,她的心好像不在
“旭凤”她不停的呢喃着那人的名字
我见云熙已起身朝锦觅飞去,润玉也欲起身,我化出一道冰刃抵着他的脖子,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那冰刃锋利无比,即便我并未使多大力也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云熙带走了锦觅,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不会伤害锦觅
“从今以后,六界四海,唯吾独尊,雷霆雨露,尽出天门,天帝一怒,十方俱灭”连梦里都是润玉手持赤霄剑,满脸杀戮,他那犹如厉鬼般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挥去
润玉将我囚禁在璇玑宫,其实就算他不这么做,我也不会离开
润玉一身赤金帝袍,踏着缓慢的步伐像我走来,他脸上透露着些许的疲惫
想来也是,刚当上天帝,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这七日,每日下朝他都会先来看我,与我对坐,向我诉说今日都遇到了些什么,我总是长坐不语
有时看着他缓缓向我走来,我会想起那个梦,梦里他提着剑,也是这般向我走来
我等无名等的太久了,可这世间却仿佛像没有了这人,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谁,我仿佛像失去了自己
眼看我已被关在璇玑宫有月余了,润玉的天帝也越做越让人钦佩了,即使背地里依然有人讨论造反逼位一事
“露儿,你今日还是不想理我”
我只是呆呆的望向窗外,无言,想来这么久我对他一直都是无言
“我知道,你很难过,怪我不好,不应该瞒着你”
润玉见她依然无动于衷接着道“今日你兄长,单枪匹马来了璇玑宫,欲带你走,我将他拿下了”
我回过神看着他,他拉着我的手,满眼心疼“只要你肯理我,我就放他归府”
邝昀虽在最后关头帮了润玉,但润玉封他为将军,他却不受,只想回府做一悠闲的散仙,我被关在璇玑宫,他曾来过一次,我告诉他,我不会走,记得那日我伤了他的心,他临走时表情,就像是一个被抛弃,受了伤的孩子
“我兄长也算在紧要关头帮了你,润玉,你这是要恩将仇报”我冷冷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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