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1/2）

那双眼里只有长青，只有长青一个人。

重生的人形师覆上女人苍白的手背，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曾经的爱人。

别墅遥远的灯盏已经熄灭，屋外的世界融进一片黑暗，唯有房中小小的台灯点亮着一处光影，似因为台灯年代稍久，灯光忽明忽暗，那处淌在二人脚底的阴影不停闪烁。

屋外有轻轻的啼鸣。

人形师嘴角微微上翘，非喜悦也非苦涩，只是单单地掠起嘴角。

“绘仙...你好像从来没去痛痛快快地玩一场，这次一起去吧？”

长青是她的师长，是绘仙成长道路上的师长，教她明辨是非，教她保护自己，学生有错，教会她一切的师长自然也有错。

她伸长手臂，女人下意识低下头，她触摸到了女人鬓间滑落的碎发，也看见了与自己相同隐藏在发中的裂横。

这次的笑化作苦意，人形师再次道：“一起去游乐园吧。”

不是询问，只是陈述。

她难得任性。

黝黑的眸中是女人回望的偏执却茫然的目光。

一夜准备好所有的一切，地图，遮阳帽，指导队伍的小黄旗，长青通通放入包中，带着那个一直缩在房间角落的女人走了出去。

客厅准备完全的人形一见到女人便死死锁住了眉头，黑娅尤甚。站在一旁的郁欲抿唇复杂地看着楼梯上的一高一矮，她们继承的是那位小绘仙对于长青的偏执感情，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长青倒没有太多诧异的反应，她捧着一叠红钞票，背着旅行包：“这可是全家的一半积蓄了，今天都拿去游乐园，我昨天看过了，市中心新建了个超大的游乐园，里边有小吃街，要吃烧烤或许火锅吗？再给大家都过个生日吧？所有人。”

“我还想要大款的煎饼果子和鸡蛋饼，这次总归可以吃香辣鸡腿了吧？”

“哈哈哈，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她叫做姬绘仙，是不是和我很有缘呢？”

黑娅没有等小主人哈哈哈，只是穿越人群，登上楼梯，主动拿走小人身后装了很多东西的背包，一臂半揽着长青，抬起那双翠浓满是嘲弄的眸盯着姬绘仙。

“一夜未见，你好。”

“你好。”

被搂在怀中的长青一听到这话，苍白的手指一伸，捧住黑娅的下巴：“你们是不是又在骗我呢？我的天，这时候还骗我？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眼中的嘲弄迅速消失，黑娅重新变成那个稳重却热烈的年轻人形，狡黠却又温柔地眨眨眼：“小主人，我们的胆子比天还要大呢？”

“欧呦，那你怎么被老鼠吓得仰天长啸了呢？”长青弹指，指尖轻微触在人形鼻尖，食指轻弹，“一个个胆子都那么小，总需要人的保护，保护者只可以是我。”

“老师...”身后的女人沉默发生，突兀沉重的尾音落下。

长青微微侧身，眼看着她：“你的保护者也是我，走吧。”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人，只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心境。长青拿着地图，像是无所事事，又像是面面俱到地再次翻看那张早已背地滚瓜烂熟的地图，身后一如既往传来一对年老夫妻的问候。

“小绘仙，你又来啦？这次带着一帮子人，还是去市中心玩吗？”老妇人拄着拐杖，笑容温和，和之前的几次偶遇相同，笑容没有因为时间而发生任何改变。

长青握着地图的手微颤，勉强勾起笑脸，与年老妇人的对话总让她想起之前不知道一切真相的真正为人的自己。“嗯，对的，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我们打算一起去凑凑热闹，里面的玩偶熊会发糖呢？”

老妇人哈哈哈，皱纹全都挤在了脸上：“这样好啊，整天开开心心的最好，小孩子就应该去乐一乐！”

周围的风带了稍许清凉，一下一下的吹动着被按在指腹的薄薄的地图。

长青盯着妇人，笑容扩大，双眼也眯起：“对，小孩子就是应该去乐一乐。”

她转过头，望着身后或是郁闷或是带着忧郁的人形，年纪叠加也比她小数千年的孩子：“听到了吗？小孩子就是应该去乐一乐，整天想着烦心事，头发会掉，发际线也会后移。”

人形师义正言辞地强调：“发际线后移一点也不好看了。”

登上了车，前往熟悉的道路，路过熟悉的学校，长青今天想吃没有被掐死的老母鸡，她送了钱，买了一只羽绒蓬松，健康强壮，同那日一样在铁笼上昂首挺立的老母鸡。

这次的老母鸡有点凶悍，“咕咕咕”地想要啄人，黑娅已经露出了想要把母鸡掐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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