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2)
2019年8月15日, 封印之地
见到那尊金翅鸟雕像的时候,叶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心脏怦怦乱跳;长途跋涉整整一夜,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头顶宝冠镶嵌着两朵盛开的小小莲花,羽翼威风凛凛招展,双目圆睁,鸟类特有的尖嘴微微张着, 身躯更像人类, 两只强壮的脚爪牢牢抓住地面。如果说被困在皇宫地底、并被黑蛇摩睺罗伽缠绕的那尊迦楼罗有些愤怒,眼前这尊雕像看上去非常欢喜, 像是等待已久。
奇怪,我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管他呢,反正叶霈自己是兴高采烈,更有一种“终于结束”了的轻松,虔诚地对着迦楼罗拜拜,心底默念:感谢神祗庇护,上次指点我得到莲花,这次又救了我的命,非常感激。请保佑我通过这道关卡, 再指点下一关, 我一定多杀几只那迦, 给您出气。
视野中有什么粉色物体,叶霈目光恋恋不舍的离开迦楼罗,立刻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笼罩住:它脚下生着一株小小莲花, 深粉花瓣拥着纯金花蕊,下面七片碧绿浑圆的莲叶轻轻招展;莲花左右各有一颗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仿佛两轮小小月亮。
夜明珠嘛,叶霈是知道的,所有通过“一线天”的人都会在这里得到一颗,骆镔手里那颗她也是见过的;可怎么会有七宝莲?从没听别人说过啊?
“骆驼骆驼,你上次,来的时候~”她紧紧抓着他胳膊,兴奋得有点结巴。这种能愈合伤口的救命宝贝太珍贵了,每年“闯宫”只有三株,还不一定都能找到;加上南北联盟面合神离,各队互不相让,“碣石队”能抢到一、两片,已经很幸运了。
咦,被她扶着的骆驼微微颤抖,难道是受伤太重,撑不住了?叶霈很是歉疚,却发现刚刚迈出浮桥的骆镔压根没看七宝莲,反而死死盯着迦楼罗。只见他满脸不可思议,目光又是敬畏又是茫然,想欢喜却又不敢;仿佛深夜持着火把,无意发现满是奇珍异宝洞窟的旅客,生怕眨眨眼,就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叶霈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向迦楼罗雕像,毫无异样啊?头顶宝冠上面的莲花比皇宫地底那尊雕像多一朵,证明是第二道关卡,没问题啊?
难道迦楼罗对他显灵了?就像上次地底指点我一样?她扶着骆镔胳膊,奇怪地问“骆驼,你~”
“贼尼玛,瓜皮!上天入地找不到,居然藏在这里呢。”骆镔喃喃骂着,不知怎么眼眶通红,像是终于卸下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仰头哈哈大笑。几秒钟之后他握住她胳膊朝前推,力气很大,显然激动极了,“快,先办正经事。”
没错,我得抓紧时间。叶霈大步向前,反手拔出一柄焦木剑,割开左手掌心,定了定神,用力按在金光闪闪的迦楼罗雕像胸前。
眼前这尊金翅鸟忽然动起来了!只见它头顶宝冠光芒璀璨,双目射出三尺长的金光,像活人似的伸个懒腰,仰天鸣叫一声--那声音洪亮清脆,像根利箭似的径直冲进叶霈脑海。随后迦楼罗双翅霍然展开,几乎遮天蔽日,翎毛根根乍立,朝她点点头便高高飞翔起来。
一股温暖从淌着血的手掌顺着手臂传到四肢百骸,在心脏融会贯通,转而凝聚在脊背左侧,那里火热而冰冷,就像有一棵比刚才那条巨蟒还大的树木要从那里生生长出来似的--不过叶霈已经顾不上了。
它飞的可真快,她睁大眼睛盯紧天空中越飞越高的迦楼罗,后者只有指尖那么大了,好在金光璀璨,在深蓝夜幕中像一盏孔明灯,很好辨认。视野中的夜幕逐渐化成一片临近海洋的陆地,有山峦有平原有森林,还有贯穿整个区域的长长河流--是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等国家,那条河流是恒河!
迦楼罗和摩睺罗伽都是印度神话中的神祗,对于每月到“封印之地”报到的人们来说,印度以及周围国家的地图就像期末考试重点,倒背如流乃至随手就能画。
视野中的陆地没有国界,每隔不远就有一座方块,星罗棋布似乎没什么规则,叶霈却能认出,正是几个国家大大小小的城市。它们大多是黑白的,只有中间几座相邻城市红红绿绿,生机勃勃,按照位置正是印度境内的新德里、斋普尔、阿格拉、坎普尔、哈里亚纳几大城市。
没错,年初我和赵忆莲去印度旅游,就是这几座城市!摩睺罗伽到底从哪里把我拉进“封印之地”?
她屏住呼吸,看着天空中的迦楼罗自由自在翱翔,突然双翅并拢,一头冲进代表斋普尔的方块;那座城市立刻金光绽放,刺得她无法直视。
再次睁开眼睛,天空灰蒙蒙的,再过半个多小时,天就该亮了。叶霈低下头,发觉被自己手掌按着的迦楼罗纹丝不动矗立在原地,刚才见到的一切仿佛午夜幻梦。
“斋浦尔!”她激动地语无伦次,拉住满脸期待的骆镔手臂,“我第三关是斋浦尔!捉迷藏,斋浦尔!”
回应她的是火热拥抱。面前男人胸膛宽阔,肩膀坚硬,胳膊鼓鼓的满是肌肉,怪不得能把自己和她从海水里拉出来,刚才叶霈路上还想,换成自己可就悬了;他是温热的,有点像城池中随处可见的火盆,带着海水的腥咸和鲜血的铁锈味。
“斋浦尔啊,不错,好地方。”头顶传来骆镔笑声,被她倚靠着的胸膛也振动着。“我是加尔各答,大鹏海得拉巴,老曹新德里,加上你,这回齐活了。”
听着他心跳的叶霈点点头,忽然挣脱开来:激动之下差点忘了,他胸口受了很重的伤!“这里有莲叶,骆驼?”
骆镔却半眼也没看七宝莲,仰着头打量迦楼罗,声音微微颤抖:“霈霈,叶子,谁能想到降龙杵藏在这里?我去年过来可连t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好端端忽然冒出来难道,我是二进宫?”
他越说越是亢奋,胸膛一起一伏,突然回身指向来时那座浮桥:“叶子,从头到尾都弄错了:桥头两尊雕像,根本不是两个人并肩子过来,必须同一个人走两次,降龙杵才能出现!”
哪里有降龙杵?叶霈东张西望,连影子都没看着,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糟糕,刚才“一线天”没事,现在大功告成,他却走火入魔了,她若无其事后退半步:骆镔力气大下手狠,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制得住,好在他受了伤。
她沉声说:“骆驼,你说的那个降龙杵~我怎么没看到?”
骆镔满脸“你开玩笑呢?”的神情,指着迦楼罗翅膀:“错不了,鲁岩,就是以前出去那帮人的头儿画过图,跟这个一模一样--你看看,真家伙啊,除了这玩意,别的可弄不死年底那头长虫”
看来真的沉入幻境了,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用藤蔓捆住他再说;我的剑太锋利,可不能伤到他,叶霈慢慢把焦木剑放回后背。
大概她一点都不高兴,又太过谨慎,骆镔迷惑地望过来,忽然开口:“叶子,我胳膊伤了,你帮忙把降龙杵拿下来--就在迦楼罗两边翅膀架着,小心点,挺沉的。”
压根什么都没有好不好?叶霈最后打量一次迦楼罗雕像上方,两只翅膀之间空荡荡的,连蜘蛛网也没有。她走过去慢吞吞胡乱抓两把,觉得自己有点滑稽,随后就被惊呆了:骆镔右臂伸过来,凌空托住什么东西往上举,显然那东西太重,不得不用受伤的左臂帮忙,于是一根碗口粗细的赤金禅杖霍然从虚空中出现了。
迦楼罗双臂随着翅膀高高举起,于是叶霈发现,这根赤金禅杖其实被它双手托着,也不知孤零零等了多少年。
“骆,骆驼,”她听见自己歉疚的声音,“我,我刚看见”
骆驼喘着粗气,额头汗都出来了,胳膊用力:“一猜就知道,只有我看得见。”
半分钟之后,两人头碰头围着被捧到地面的降龙杵:它足有三米长,碗口粗细,猛一看很像佛教降魔禅杖和密宗金刚杵,又像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拿手兵器;仔细一看,周身刻满羽毛状的花纹符咒,一头十分尖锐,居然是两片张开的鸟嘴,不远处还镶着一对眼睛似的血槽,中间有两条类似翅膀的扶手,另一头则像尾羽编织的灯笼。
轻轻敲两下,坚硬无比,沉甸甸质感十足,冰冷冷令人敬畏。
“骆驼。”叶霈不由自主放低声音,用敬畏的目光望向身畔迦楼罗雕像:“像不像它?”
与其说是降龙杵,更像变化形状的迦楼罗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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