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1/2)
我猜不到君璧之到底想做什么,说要让我走,可转眼却将我堵在府邸,说要兵书,却莫名向禾瀛求下婚事。
君璧之的每句话都像是一个洞口,一个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洞口。
圣旨下来时不过半日,我跪地听着念旨太监所说的良缘冷冷发笑,跪在身旁的百草折脸色难看,我暗暗伸手按住他发抖的手,有些无可奈何。
“清奈公主,这旨意若不接着,可是杀头的大罪。”念旨太监说不上好意,我咬紧牙关叩谢接旨,他这才满意的离去,崖香立即起身扶起双脚发麻的我,又一手抢过圣旨扔在地上:“君泽是杀了王爷的凶手,主子若是嫁了,岂不是让凉城众人寒心!”
扔在地上的圣旨上露出“性情温良”四字,着实刺眼。
我走上前弯腰捡起圣旨不语,却被百草折痛声唤住:“你当真要嫁给他?”
我紧紧拽着圣旨,憋着一口气背过身去:“圣旨已下,我自然是要嫁的。”
我不多做停留,拿着圣旨回房,重重的将门合上。
我靠着门瘫坐在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坐到房中暗了下来,才撑着地晃悠的爬了起来。
门外出现一道影子,我揉了已经麻木的双腿坐在桌边,本想开口,嗓子却是涩涩难以发声。
“八年前,我也是这样无能为力。”声音苦涩,听得我鼻尖发酸。
“那时你才过完七岁的生辰,哭着牵着我的手说不肯定走,可那时我松开了你,将你送上了去塗国的马车。”百草折靠在门上,我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三声嗓子才舒缓了些:“不过是以前的一些事,我也记不得了。”
“若是那时,那时我将你死死牵住,而不是让你一人在这无亲无故的塗国过了八年,是不是……”他忽然停住,转而又心死一般:“是不是你就不会,遇上他。”
“这八年,你究竟是如何过来的。”百草折的影子让人看着心疼,这个人他发自肺腑的对我好,可如今却每一句都在怨恨自己无法真正的保护我。
“可这八年来,我却是每日每夜都难以安眠,夜半惊醒,总是因梦到你在哭。”
“后来你送了一封书信说要嫁给君泽时,我疯了一样的派人去打探这个人的一切,甚至忤逆了王爷带着崖香偷偷来到都城,可见着的,只有你跟在他身旁一句一句的叫唤‘君哥哥’,你眼里的那种欢喜,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你告诉我,时至今日,是不是,还忘不了他?”连带着声音都微颤,我不顾双脚酸痛走上前想去开门却发现被他死死扣住,不由迟疑:“百草折……”
“不要,不要打开。”百草折的声音嘶哑了些,我心尖一颤,放下了手。
“我怕,你若出现了,我会拉着你一同死去。”百草折的话让我心惊,但他立即又道:“你那般想活着,若是嫁了他能让你这一世安稳,也好。”
我抬手抚上他的影子,一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对他而言,谈不上什么儿女情深,可心里却是十分在意的,如果没有离开凉城那八年,如果没有遇上君璧之,如果没有忘了前事,或许一切又是不一样的。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猜测,百草折知道,我也知道。
“百草折,带着崖香离开塗国。”我涩涩发声,眼睛有些疼:“我今日挑明了话,想来君璧之不会对你们多有为难。”
“三年,给我三年时间。”我吸了一口气压抑心里的难过:“若是三年后我不能回到凉城,就将崖香许给一个好人家,你……”
“你也一样。”我将手合在他的手掌影子上,良久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好。”
百草折在门外守了我整整一夜,我拿了凳子坐在门边打盹,听着百草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似乎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了。
顺着他的话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仿佛变小了许多,喜欢牵着一个少年的衣袖守着一个药罐子问东问西,那个少年明眸皓齿,抬手擦着我脸上的黑块,身上是好闻的药香。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以至于醒来时双眼还不适应房中的光亮,我僵硬的起身,揉着发麻的四肢打开门,门外早已没了百草折的身影,只剩下地上的伤药。
自从这以后,百草折也算是避着我了,日日窝在自己的药房里,崖香也变得拘谨,与我不似以前般亲密。
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三,君璧之提前了一个月抬了聘礼进门,人影却是没见着的,这原本门可罗雀的府邸因这一桩可笑的婚事变得门庭若市,原本没有生气的府邸也被君璧之安排进来了不少奴仆,众人皆说君璧之痴情,可恭维多过真心,听了不乏让人恶心。
我将那装有锦帕的盒子扔在了一处角落,学着一副假姿态去面对那些各有所谋的人,私下偷偷的将钱财聚集,打探着各方秘闻。
送走了一批人我已是筋疲力尽,早早的就躺到房中小憩,忽然门外有人道:“魏家公子求见,公主可要去前厅一会?”
我平白被扰了好梦不由心下烦闷,眯着眼也不想醒,嘀咕道:“别说魏家公子,就算君璧之来了,也让他等我醒了再说。”
门外的人喏了一声便没有声响,我转头闭紧眼,也就这么又睡着了。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才缓缓醒来,看到崖香在一旁给我扇扇,见我醒来眸里一惊,有些尴尬的将团扇往身后一放,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之人,起身从袖中拿出丝帕擦了擦她额角的汗颇为心疼:“现在大有人干这样的差事,何苦这样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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