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华如练（上）（1/2）

朝隅城外的土地上，被铁蹄踏过的土地，犹可见一串串杂乱的脚印。着一身铠甲的男子，身下一匹枣红色骏马，从远处奔来，行到城楼下，他抬头看向面前寂静的朝隅城门，伸手勒住缰绳，没有再往前，暗红色铠甲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厮杀，沾染了些血迹，显得更加鲜红。

端木如练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还是来迟了嘛？那个笑起来有些慵懒的少年，那个生了一双狭长眸子的少年，那个年少时入宫陪同自己读书的人。

忽听城内传来连续不断的鼓声，端木如练倏地抬头，眸中闪过亮光，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受到主人趋使，迅速驶进城内。

城内，百姓和凤骁士兵的残骸横七竖八，遍地皆是，端木如练却顾不得这些，勒紧缰绳，赶着马儿向声音的源头奔去，视线快速搜索，端木如练在道路尽头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视线扫到那雪白衣袍上的血迹时，瞳孔不禁一怔，快速下了马，朝那人奔去，白衣男子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时，便看到身形颀长，着了暗红色铠甲的端木如练。

看清来人长相，戎衍先是一愣，随后便有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径直上前扑入端木如练怀中：“如练，王上。”

端木如练身子一怔，任由戎衍抱着自己，怀中人清新的气息伴着血腥味传入鼻尖，端木如练垂了眸，有些心疼的伸手拍了拍戎衍后背。

须臾，视线扫过二人周围死状怪异的朝隅百姓，端木如练眉头微微皱起，看这情形，不像是被凤骁士兵所杀。

端木如练：“阿衍，这些百姓……？”

听到端木如练问自己，戎衍直起身，离开了那不舍的怀抱，他没有看端木如练的眼睛，咬了咬唇才道：“凤骁入侵，臣别无他法。”

端木如练：“所以你给他们种了血煞？”

戎衍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他没想到端木如练竟知道自己会种血煞一事：“如若不这样，臣如何保得住朝隅？”

端木如练：“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戎衍：“中了血煞，如若不死，便会杀更多的人。”

端木如练：“他们是本王的子民。”

戎衍：“臣也是你的子民， 臣的职责便是帮你守住国土。”

只可惜就算自己再有通天的本事，守住的也只是一座空城。

端木如练深深呼了口气，没再言语。

自己有什么资格怪他，一切都是自己无能，若不是戎衍设法杀了祁潇，扰了凤骁国主的思绪，自己大概没这么快脱身。

身后赶来的凌滨士兵看到城内景象，虽然惊愕，但也不敢多问，站在远处，等待凌滨国主示下。

端木如练：“晏垒，带人将城内尸体处理干净。”

晏垒，晏氏当时的族长，他看了看面色不太好的王上，又看了看旁边面色煞白的戎长老，视线落在周围的残骸上，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随后颔首领命去做了。

朝隅之战后，戎衍和端木如练一道回了都城穆棱，因为朝隅之战中，戎衍护城有功，凌滨国主派人亲自上门，赏赐了些财宝，而戎衍则宣称自己在朝隅之站中受了伤，需要静养，一直闭门在家中。

至于朝隅之战中出现过的血煞，朝隅百姓的奇异死状，则被端木如练故意压制了。

端木如练下令，禁止将朝隅城内之事外传，可有些人，越是禁止，便越是好奇，越是忍不住去编排两句。

渐渐地，民间便有传言，说戎氏长老戎衍，不知习得了何种妖术，一人便能将凤骁上万大军和朝隅上千百姓杀死。如此骇人的力量，国主自然对其有所防备，故而将其软禁在家中，找个时机，除掉

此人。

只是说归说，旁人也没什么证据，时间久了，那些造谣的人，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受到了什么警示，这些编排便也渐渐小了下去。

那日，如练国主穿了一身绯色锦袍，坐了马车，出了王宫，来到了一家名唤飞云的酒楼。

酒楼内，客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跑堂的小厮累的直拿自己肩上的毛巾擦汗。端木如练被人领着，直接上了酒楼三楼。

掀帘入内，一眼便看到坐在圆形桌案后的戎衍，手中拈着一个青玉酒杯，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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