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织陵识妖息（7）（1/2）

钟无话音刚落，湖面便飞快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再看画舫上哪还有白渺的身影。

白渺去的急，他心知钟无的散形咒厉害得很，目前还不晓得那妖怪阶品如何，若只是个道行不高的小妖，只怕吞了散形咒便会当场去世，他得着紧问出些话。

白渺回了邱府，第一时间便去了西院。

与他所料不同，西院虽依旧破败，但却是安安静静，既不闻惨呼声也不见人影，与平日里别无二致。若真说有什么不同，大约是主屋那扇破烂门上栓了一把硕大的锁。

白渺上前去，手里掂着那块锁上下看了看，个头挺大，挺厚实，分量也重，可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块普通的凡人用的铁索。

白渺私心觉着，这扇半吊的破烂的木门，实在划不着用这样的锁死死锁着。

“你那散形咒当真被吞了？”

白渺低头还在看锁，话却是说给身后的人听。

钟无抄手斜靠在距他不远的一处桃花树上，懒洋洋地瞥了眼破败不堪的木门，道了声：“当真。”

“怪了。”白渺皱眉：“照理说不该这样安静……”

他话刚落，这木门后的东西便似听到他的话一般给与了响应，哐哐地使劲拍门，拍得那木门吱呀乱响，却依旧被句锁牢牢锁在一块。

白渺想，门还挺结实。

“邱夫人？”

白渺试探着喊了一声。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只是一昧大力拍门，声音又急又促，在一派寂静的西院的夜晚中显得极其紧张和诡异，似是门的那边有什么可怖的怪物在紧紧相逼一般，使得拍门的人又急迫又绝望。

白渺想了想，后退两步，抬脚准备一脚将房门踹开。

他刚抬脚，便见四周火光亮起，大约是西院的动静惊醒了邱家的人，又或者这四周的家仆总惦记西院还锁着个“人”，夜间总不敢睡沉了。

白渺收回脚，冷眼看着家仆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负后，隐隐可见身后长刀冷光闪烁。

他们动作迅速，将主屋与白渺围起来，神色皆是紧张至极，却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过了两刻钟，邱员外与邱颖也终于到了。

屋内拍门声不停，凌乱紧急，甚至一声比一声急促，拍得氛围紧张，人心惶惶。

白渺想了想，抬脚，还是打算踹门。

邱颖刚到，见白渺动作，情急下大喊了声：“郎君莫动！”

白渺一顿，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邱家小姐：“好，不动，那你告诉我，里面关着谁？”

邱颖一怔，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白渺狭长的一双眼。她其实可以撒谎，可以说她什么都不晓得，她这些年向来将西院之事掩藏的不错。可在这样一双眼睛下，这些谎言皆是无处遁形，她总觉得，白渺似乎早已知晓了一切，而今夜之事，或许也跟他有关。

邱颖嗫嚅道：“是……是我娘亲。”

白渺道：“既是生你的亲娘，你又在怕些什么？”

“我……我没怕......”

“那你到我这来？”

“不要！”

“你这不是还在怕嘛。”白渺道：“这里面当真是生你的亲娘？”

“是……不是！她早已不是我认识的娘亲。”邱颖突然矢口否认，仿佛自我催眠般喃喃念叨了几句。她念着念着，似是受了什么鼓舞，突然抬头冲白渺喊道：“她疯了！对……她疯了！所以爹爹才将她关在西院！”

“小姐……别说了……”小桃站在邱颖身后，虽被这番阵仗吓住，惨白着一张脸。

却尚记得家丑不可外扬之理，白渺是个外人，他们邱府藏了这些年的秘密，又怎能轻易告诉外人？小桃扶着邱颖的手臂，悄悄捏了下，示意她莫再多说。

谁料邱颖猛地甩开小桃的手，像是受了刺激般双眼通红。

“凭什么不让我说？这邱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我娘早已疯魔，若不是怕她伤着邱府众人，爹爹又怎会将她囚于西院？而自她疯魔后，每月往南院送入一个侍女，那些活生生的女孩子，又该谁来偿命？！”

邱员外额头青筋暴起，终是忍无可忍，怒声斥道：“住口！”

白渺眉尾轻轻一挑，哦，说的挺多，不错不错，还能继续。

邱颖冷笑一声，似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邱员外越是阻止她，她便越想说，埋藏在心中十来年的心事终是在这事发之夜埋藏不住破土而出，眼中蓄的泪如同决堤一般倾涌而出，她盯着邱员外，一双眼里满是悲愤。

“自我六岁记事起，娘亲便疯魔了，我年年都去西院瞧她，可她不认我，还会咬伤我，赶我出去。她每个月向邱府讨要一个侍女折磨致死，您也由着她去。爹爹，您将她关在西院整整十年，如今说也不让女儿说，是想将女儿这整整十年的痛苦也一同关在西院么？”

邱员外瞪着口不择言的女儿，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向身边仆从道：“娘子身体不爽利，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她带回房间！”

左右仆从反应过来，忙低头称是，快步走到邱颖身边作势便要抓她手臂。

“爹爹，您何必遮遮掩掩。”邱颖嗤笑：“你顾忌白郎是外人，怕家丑外扬。可白郎今夜本在外玩耍，西院一出事他便第一刻出现在此。娘亲之事，你当真以为他丝毫不知？或许他比您清楚这西院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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