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2）

老和尚没有停手，第二次又抡起禅杖：皈依法！

贼：皈依法，皈依法——

老和尚继续打：皈依僧！

贼：皈依僧——”

“这就是三皈依的故事。皈者归投，依者依托。如人堕海，忽有船来。即便趣向，是皈投义。上船安坐，是依托义。生死为海，三宝为船。众生皈依，即登彼岸。”

尹如绵清亮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十方，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听得入神。

十方注视着她，心思渐渐飘远，想起冰雪小境中，自己于冰山上醒来时，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双干净的、纯粹的眼，在自己醒来的瞬间充满了惊喜。

而那时，口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唇上似乎还留有绵软指尖的触感。

那丝血顺着自己的灵力在体内各处运转，流遍全身，轻柔地抚慰身上每一处伤痕，直至愈合。

十方想，他可能无法挣脱这滴血的笼罩了。

尹如绵略带迷茫的声音让他回神：“三皈依就是要修佛吗？”

十方想了想，道：“‘觉而不迷’，是『皈依佛』；‘正而不邪’，是『皈依法』；‘净而不染’，是『皈依僧』。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

妄想。

执着。

所谓六根清净，一尘不染，这是“净”。

妄想是染、执着是染。

三毒贪嗔痴。

他品味其中深意，声音越来越低，心中暗叹一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贫僧先行告辞。”

尹如绵不解其中深意，却也感知到他心绪不宁，不敢再作打扰。两人相互示礼，就此分别。

十方雪白的僧衣随着晨风飘飞，姿态翩然。

尹如绵看着他背影远去，不知为何心中略感怅惘。

忽听江天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师妹在此处做什么？”

尹如绵心中那点不知何来的淡淡哀绪，不等风吹起便散了。

她回头笑道：“刚听了十方讲故事。”

江天雪走上前来，淡淡笑道：“哦？什么故事？”

尹如绵：“三皈依。不过我也不太懂。”

江天雪：“讲的什么？”

尹如绵：“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师姐听过吗？”

江天雪冷哼道：“皈依僧？呵，不曾。”

尹如绵正待再说什么，瞅见江天雪脸色，话音一转，问道：“师姐去哪儿呀？”

江天雪边走边道：“今日轮到我当值。”

尹如绵跳起来道：“我也一起去。”

灵隐寺在凌虚大陆腹地，而剑宗在西南昆仑山中，千机门位于东北长白山。除却灵隐寺距庐州较近，剑宗和千机门都距离遥远。在等待这三大宗门的人来之时，严崇被玄铁锁了关押在碧云谷地牢中，由谷中精英弟子轮流看守。

尹如绵随着江天雪一起来到地牢中。

地牢在碧云谷西北角，两人几乎穿过了整个碧云谷，方来到一片水潭处。潭中岩石嶙峋，上方挂着一道瀑布，穿过瀑布来到一处山洞，地牢就在山洞深处。这里本是关押谷中犯事弟子所在，已弃用多年，现于洞中一路行来，只觉空气潮闷，地面湿滑，生满了苔藓。洞壁上点了火把，只不过火光似乎被什么遮挡了一般，洞中仍然十分昏暗。

洞中十分安静，只听得到两人行走时的脚步声，尹如绵有些害怕，悄悄抓住了江天雪衣袖。行至深处，终于露出牢房的模样，一个碧云谷的弟子在旁看守。见江天雪过来，两人见了礼，那名弟子便离去了。

牢房中的人影模糊，尹如绵悄声问江天雪：“那……那便是严崇吗？”

江天雪点了点头。

严崇已不复湖心岛上神勇的模样，如今静默地坐在铁牢中，浑身铁索，低垂着头，也不知是昏了还是醒着。

尹如绵问：“他……清醒过吗？”

话音未落，一阵铁索声响，那严崇竟霍然抬头，盯着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