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金家门口原本有棵杨树，一月前让金笑笑弄倒了。连根拔起。
金笑笑赶到的时候，金老汉就坐在地上，借着杨树的阴凉，抽着旱烟袋，眼睛眯起，极为享受的样子。
在他旁边的地上散落了好些红红的樱桃核。
金郑氏正给金成龙洗澡，嘴里骂骂咧咧。
一会说金笑笑是赔钱养的，一会说金笑笑没有心肝，任由别人欺辱她的兄弟。还有很多污言秽语，二虎听了都觉得脸红。
他悄悄看了看金笑笑，心想，这个婆娘真是恶毒的祖宗，对金笑笑这样漂亮的人也能说出那么狠毒的话。
他担心金笑笑为这些有的没的话伤心，本想安慰一番。却不想金笑笑的眼睛只盯着一处看。脸上一如以往没什么波澜，看不出是伤心，或是生气。
二虎顺着金笑笑的目光望去，发现澡盆旁边赫然放着他的陶瓮。地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樱桃核。
二虎心中恍然，原来金笑笑藏起的樱桃被这不要脸的一家拿了来。他待要开口骂人，不想金郑氏偶一抬头，看见了二人。
自从一月前，金笑笑毁了她家茅草屋，金郑氏便不曾见过她。去寻过几次，只能看见树上一块衣角。便被打了回来。
如今偶一见到金笑笑。那雪白干净的人，哪里像是那个扫把星。若不是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金郑氏几乎不敢认。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这樱桃是我摘了给笑笑吃的。你们居然偷人东西。等我告诉村长，让他评评理。”
金郑氏本被金笑笑现在的样子唬住，呆了片刻，不想二虎先发制人。
但论起骂人，她这辈子还没怕过谁。眼前又是那个她打过骂过的金笑笑，她又在金笑笑手上吃了几次亏，早就积累了一肚子怨气。如今见到正主，嘴就跑马似的动了起来。
都是骂人，也有很多不同的骂法。
那些吵嘴的，多半是有了利益冲突。或者眼红心热，说话难免就会尖酸刻薄，夹枪带棒，明褒暗讽，指桑骂槐。
金郑氏却不是这个路数。
她打骂金笑笑，就是因为她是金笑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吃她的米，穿她的衣。她就能随便驱使打骂，比许多主人对待奴仆还不如。在她看来，金笑笑竟不是女儿，而是活该打死的下贱胚子。
那些骂人的话，比二虎之前听到的还恶心十倍。金郑氏毫不介意将世界上最恶心最恶毒的字眼安在金笑笑身上。
二虎气得紫涨了面皮，拳头咯咯作响，却也不能上前。急的满头大汗。
金郑氏的骂声戛然而止，突然被一声凄惨的叫声代替。接着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小腿上扎着一根食指粗细的杨树枝。叶子上带着血珠。更为奇怪的是，叶子青翠欲滴，竟仿佛是从金郑氏的身上长出来的。
二虎拍手笑道：“这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你这恶婆娘，派了春神来治你。”
金郑氏嚎啕不觉，眼见金成龙面露惊恐，整个人连滚带爬向后退去。嘴里不由骂到：“你个狗娘养的！见着你娘受苦，你倒是跑的贼快！忙着投胎去！”
二虎道：“狗娘养的，这话说的倒是对。想不到这人嘴里也能说出人话。”
金郑氏被气得胸口梗住一口气，又受不住伤痛，便哭天摸抹泪的喊起来。
二虎正想和金笑笑说两句话，嘲讽嘲讽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金郑氏。却见金笑笑直直向前走去。走到翁边，拿起来樱桃，眉头皱了皱，嘟囔了一句。
“真是的，都给糟蹋了。”
二虎上前看了看，发现半翁樱桃都没了，好在剩的还算新鲜。金笑笑拿了一颗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金笑笑一边吃一边走，看着是打算直接走了。后面嚎啕的金郑氏，吓得不敢出声的金成龙，还有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的金老汉，似乎对她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她出现在这只是为了那一罐樱桃。
如果金郑氏就这么死了，金笑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二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直觉，他对金笑笑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闭嘴！”
一声有力的断喝，截断了金郑氏尖利的声音。
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二虎脚步顿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是被吓到了的。
金老汉今年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常年干农活让他肌肉很结实，平时看起来也是很严肃的存在。在二虎这样的年轻人眼里，这样的长者是他们惧怕的存在。
金笑笑的脚步却连乱都没乱，仍是按着原来的步调慢悠悠的向前走着。一颗一颗吃着樱桃。
金老汉原本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知道金笑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金笑笑和以前变得很不一样。她可不是金郑氏那个傻婆娘，连这么明显的区别都看不出来。
搁在以前，金笑笑听见他发怒，一准被吓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现在却连脚步都没乱一下。
还好自己早做了准备。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金老汉露出一个微笑。笑里夹杂的残忍比金郑氏有过之，无不及。
金郑氏强忍着伤痛，不叫出声。此时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笑笑啊，我让你卖布去，卖布的钱呢。就算是对你娘不满，你也不能昧下家里的钱啊。你知道，家里还指着这笔钱过日子呢。”
金笑笑停了下来。这事还真是她给忘了。
末世那会，钱早就不能用了。初期金条还有点用，后来和铁块也没啥区别。
重生后，饿了就吃新鲜的水果蔬菜，渴了喝溪水，平时就是在树上睡觉。天生地养的。更是把钱这回事给忘到了脑后。
金老汉昨天来找她，让她进城帮卖一匹布，承诺以后不来烦她，她才答应的。
卖了布，那店铺老板给了她一个绸袋子。那里面应该装的就是钱。
想到这，金笑笑把那个绸袋子扔过去。
金老汉眼前一亮。
他们这些农家人，平时用的钱袋都是布的。那个老板却肯给金笑笑一个绸子做的钱袋，可见其对金笑笑是真心喜欢。而且这钱袋上还有刺绣！
说不定，光这个钱袋就能值五钱银子。
金老汉又急忙打开钱袋，里面放着一个十两的银元宝。金老汉看得两眼放光。
那一匹布当然不值这些银钱。
事情还在三四天前。
那时候金笑笑已经离家二十多天了。他和金郑氏并金老大、金成龙去找了好些回。软的硬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连金笑笑的身都挨不上。每次都被打的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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