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云翠（1/2）
“没人教我。”
云母面色严谨，她紧绷着脸望着因，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说真话，回应她的是因面无表情的脸，小女孩最近吃的比较多，脸蛋变得圆圆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与她对视着，这双眼睛里面没有好奇，没有疑惑，没有害怕，小嘴抿着，显得格外认真，像是在观察什么似的。
“噗~”反倒是云母被她严肃的小表情逗笑了，她用手轻轻捏了捏因胖乎乎的小脸蛋，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这么多事情，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呀，就只负责吃好喝好睡好，好好长身体就行。”
因抱着一碟云母塞给她的流心酥被推出了门，她一回头，看到的就是紧闭的房门。因感觉，云母也不想把云翠就这么嫁出去，可是既然不想，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因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被流心酥的香味吸引了，虽然刚刚才吃过，哦，不对，正是因为刚刚才吃过，美味的感觉还在口中，经受不住香甜气味的吸引，因拿了一颗塞在了嘴里，鼓动的脸颊起起伏伏，对于云母心口不一行为的好奇心，也由着美食的陪伴而被抛到脑后。
老旧的厢房里布满着岁月的痕迹，一张被磨得平整光滑的檀桌上，有一双修长的节指分明的手，那双手正在来来回回摆弄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仔细看去，那是一把精巧的小□□。
“成儿。”
一道苍老的男性声音从屋外传来，显然，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在叫屋内的人，可是屋内的人没有回答。
“成儿？”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屋内的人手微不可见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他的动作。
敲门声和呼唤声坚持了一会，发现似乎等不到屋里人的回应，才停了下来。
屋里的人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那张脸，正是何成。何成望着手中的枪发呆，沉思一会，才拿着枪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头发虚白的老人，老人身穿黑金锦布作成的大褂，手杵着拐杖，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眼镜，此刻满脸忐忑地望着何成。
“成儿，你都知道了？”
“爷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成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要冻死人。
“唉，爷爷知道不该瞒着你给你定下婚约，你年纪还小，不想成婚是正常的，但是那云家姑娘，我帮你相过了，是个好姑娘，相貌标致，聪明伶俐，还上过新式学堂，你们在一起，肯定聊得来。”
“我们见过，聊不来。”
“呃···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爷爷，这不是重点。”何成神情严肃的回道，“你明知道，我要去前线，生死未卜，还给我定什么亲，这不是耽搁别人姑娘吗？”
“胡闹！”老人的拐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地面，“你去前线干嘛？我不同意，我们何家就剩你一个独苗了，如果你要去冒险，那也得给我们老何家留一个种。”
“爷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到底是谁强人所难？是你在为难我！你如果要去前线支援，你就必须给我们老何家留个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老何家在我这一辈绝种了！”
老人怀着愧疚而来，却气呼呼地走了。
何成望着老人的背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因坐在比她高着些许的大长腿椅子上，手中抱着流心酥的碟子，晃悠悠着脚，吃着点心，望着在屋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云翠。
“云姐？”
“唉！”云翠叹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因旁边的椅子上，她把头耷拉在椅背上，望着屋顶发呆，“小因，你说，我该不该听母亲的安排？那样我真的会幸福吗？”
“你觉得你会幸福吗？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因鼓着腮帮子，毫不犹豫地回道，人类就是喜欢这样奇奇怪怪，明明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事情，却总是还要得到别人的一再肯定才能做出决定。
“我自己知道吗？我，不会觉得幸福吧，把自己幸福的权利交到别人的手上，在一座宅子里，也许我会很安全，不会被战乱波及，但是由长辈，丈夫，决定着我的一切，不能上学，不能随心随意，三纲五常，夫为妻纲，每天过得惶惶不可终日，这真的是我要的安全的未来吗？”云翠喃喃自语，而后，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直起身体，眸间闪耀出耀眼的光芒，“也许战争会让我经历苦难，但是，我的身心都是自由的，只要他们是自由的，这些苦难对我来说就不算什么，这只是成长。”
“即使成为一个漂泊无依的雪花，也要认清自己飞翔的方向。”云翠猛地站了起来，“小因，谢谢你！我这就去跟妈说我的决心。”
少女像是甩掉了沉重的枷锁，道真像是一朵轻盈的雪花，欢快地飘了出去。
因纳闷地望着云翠的背影，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怎么突然就活力四射了？还有，谢谢，谢什么？我说了了什么吗？
出去跟云母不知道谈过什么的云翠，恢复了少女活力四射的青春气息，很难得的，就连云母也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不在总是绷着一张严肃刻薄的脸，时而还会跟下人们谈笑几声，就连反应比较迟钝的因，也感受到了云府内逐渐变得轻松和谐的氛围。
云母和云翠再也没有谈论过婚约相关的事情，就连那时常放在云翠房间的大红嫁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翠也在期待已久的日子里迎来了开学。
这天眼光明媚，天气正好，云母与友人约着出去打牌了，因便缠着云翠，把她带到了学堂。
从外面看学堂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在一个两进的院子里，门上挂着流畅的草书书写的禹城学堂四个大字，跨门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草地后面是一栋两层的教学楼，一楼一进去就是一个大课堂教室，约莫可容纳两百人左右的样子，穿过这个大课堂，后面就是教室办公室和食堂。
今天是开学日，人有些多，来来往往的。因为见到的都是同校的学生，云翠格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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