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若秋水（四）（1/2）

东窗事发是真，皇后被废也是真。但是手续不可能办的那么快，如果梁酉禾有意造反先起兵，那依照目前禁军的数量，虽然不至于大伤亡，但一定会有一些损失。如果梁酉禾加入了邱壑那一派，邱桓就必定倒台。邱桓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要想办法收复梁酉禾的兵权。感业寺的事情一定要瞒着宫里的那些人，所以邱桓不能把我带走，我得继续和皇后共处一室六个月的时间。

已经开始有了胎动，孩子时常踢我，搅得我胃里浪潮汹涌，吃什么吐什么，胃口却越辣越好。如今我若是出事，就是一尸两命。邱桓很担心我，只能悄悄派人来给我送验毒针和一些吃食，还派了些给我试毒的宫女。若真的被下了不致死量的奎宁，普通女子倒是吃不出什么，到了我这个有身孕的人肚子里便不一样了。有了孩子，总是疑神疑鬼，甚至怀疑程纹是邱壑派来监视我给我下毒的。类似这样的念头时有出现，让我自己都不禁唏嘘。

皇后的身子日渐好起来，我的肚子也隆起地十分明显了，冷天这孩子就要呱呱坠地，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毕竟这几个月，他的母亲过得备受煎熬。

皇后来看我了。

她面色一直不太好，又加上丧子之痛，那眼皮儿总是垂着不肯抬起来，整个人郁郁寡欢。“我并不是有意害你。”她说，“我只是太爱陛下了。”

“你不是爱陛下，你是爱皇后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手握重权才是你要的东西，你们一家都是这样。”她听了我的话，眼睛睁大了瞪着我，什么都说不出。

我喝了口茶，沉默良久，她先开了口。

“皇后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了……”她看着墙上的挂画，不止地叹气。

“我不想要这个位置，邱桓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不想，他不会强加给我。”

“你竟敢直呼陛下姓名！”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一手指着我的脸，那表情我道不明，有些面目狰狞的意味。如今她不再是皇后，只单方面是我的仇人，论辈分我比她大了太多。与她说话还不如不说，趁早将她打发了我这屋子里才清净。

“你敢吗？”我从未用过如此大的声音讲话，我是真的生气了。生的哪门子气，我也不自知。总之有了身孕之后，脾气也变得极其古怪。不知是什么原因，这话将她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我的头也有些晕。

程纹大步走上前：“主子，小心动了胎气。”原来动胎气是这样的，我好歹也算动过一次了。皇后的侍女拉着她就走了，生怕再惹出事，那命就保不住了。皇后是个爱面子的人，此次来我这儿，不可能只是为了解释她试图害我的原因，她还不至于能将面子拉得这么低。我很不放心，派人将我这屋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恁是什么也没有翻出来。

天上是火烧云的时间，外头空气燥得很，大概是要入秋了。多事之秋还未来，我的肚子便开始了剧痛。我脑子里闪过的便都是不好的情形。是啊，皇后已经什么都没了，带走我身上这一个又有什么不值当的呢。

说来好笑，肚子却痛的我恨不得拿刀杀死自己。产婆来的很快，告诉我该如何做才能度过这难关，我只看到自己胯下全都是血，与皇后小产那日无异。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但是所有人都告诉我，孩子的命定是保不住了，若我仍然固执己见，只怕我自己也会丧命。我不能丧命。

我要杀了她，杀了我孩子的杀人凶手。

太痛了，我晕过去了好几次，又不断地被痛醒，直到我感觉有一件巨物从我**脱落，才第一次顺利地晕了过去。连梦中的我都在想，那孩子已有六个月大，已经长得有一丝模样了，不知是像邱桓，还是像我多一些。我动弹不得，皇后将我的孩子抱了起来，扔进了深不见底的进水。

我猛然惊醒，下盘一阵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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