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合:(18)南境陈老(1/2)
马大娘头上木钗掉落,发鬓凌乱,左脸颊上还有道长长的抓痕。
她双手叉着腰,眸中盛怒。
“你再不管好你家那个恬不知耻的好儿子,就休要怪我处处与你作对!”
于她对面而立的女人,比起马大娘来更是不如,显然是经过一番“血战”,这会儿狼狈不堪。
她两眼泪汪汪的,以手抹着泪:“往些日子你总是无端生事,我不会怪你,只因你处处针对全是对我。我一介下人仆役,许多话儿也是听得多了,不会放在心上。左右也不会让我少上两斤肉......”
她忽然又是语调拔高:“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出言诋毁清渠,他自小便是养尊处优、极好面子的,现在落魄了已是十分可怜,姐姐你说的话简直是在剜我的肉啊........”
马大娘撩撩额前的发,冷笑道:“那你就劝劝他,让他少做什么青天白日梦!离我家婵儿远一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女人脸色白了三分,紧紧咬住下唇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忍气吞声回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马大娘对此话不屑至极:“方才在家门口儿你还急切切地要扑过来打我,到了这儿怎的反而低三下四起来了?怕丢了你那宝贝儿子的脸?”
她还嫌不够,字字珠玑:“对了,说起来.......他也不是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啊......”
对面的女人被她噎的说不出话,面色发青,捋着胸脯长长喘气。
许清渠刚出了客栈,隔得老远便开始劝:“娘,咱们一墙之隔,何必为此等小事伤了和气?”
他轻车熟路地哄着二人,话虽在理,却难免苍白无力。
马、许二人天生不对付,整日争吵不休不说,隔三差五还要打上一架才能合了彼此心意。
这事儿搁在平歌,众人皆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要是哪日没了撒泼打滚的好戏看,反倒还会觉得像吃肉不喝汤,没滋没味的,很不过瘾。
几年下来从未间断,如日出月落,星云更迭,变得有迹可循了。
马大娘对母子二人嗤笑一声:“我知晓你们是达官贵人之后,可惜这虎落平阳了就没什么用了。如果许家教出的就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良家女子的人,也难怪会落得个如此下场了......”
她嘴巴素来最毒,句句戳人痛点,正喋喋不休地想要给他们一记重重教训。
婵儿躲在客栈内听了许久,生怕自己出面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这会儿听马大娘越说越离谱,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见婵儿自客栈出来,马大娘不甘心地抿了抿唇,讪讪闭了嘴。
尽管很是生气,可婵儿还是对马大娘说不了狠话,只含着甜甜的笑为她理理头发,乖巧出声:“大娘,我饿了。”
马大娘最吃她这一套,一口一个“心肝儿”地喊着,作势点她:“在家等了你半日也不见你来,那几个丫头早就填饱了肚儿,你不饿才是稀奇!”
说罢还瞪了一眼眼圈微红的女人,啐道:“真是倒胃口!”
婵儿挽着她走,扭头一脸愧意地看许清渠一眼,无声开口赔了不是。
许清渠对此不甚在意,满不在乎地冲婵儿回了个露齿的笑。
“啪”地胳膊肘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许清渠歪头不解:“娘?”
许大娘怒目而视,恨铁不成钢地长吐一口气:“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仔细着你的眼珠子,可千万别蹦了出来!”
许大娘不是他的生母,可对他的恩情怕是此生也无以为报。
许家世代为官清廉,个个兢兢业业、老实本分。无奈朝堂局势诡谲莫测,伴君更是如伴虎,徐大人只是不小心拂了那皇帝的意,许家便是满门获罪。
惊闻噩耗,上百口人逃的逃,跑的跑。墙倒众人推,许夫人被逼无奈,自缢于梁上。
奶娘找到许清渠的时候,他正跪在廊中拍门嚎啕大哭,嘴中不断喊着“娘——开门——”
她心生怜悯,千方百计地带着他逃了出来。
几经辗转,两人就此定居在了平歌。
怕惹来闲言碎语,奶娘更是直接改了姓。
自此以后,二人便以母子相称。如此这般,相依为命好些年。
柳般若与莫长消倚在竹窗侧偷听了半晌。
莫长消看人都走了,不由觉得无趣,百无聊赖地揪着一枝初绽花蕊的杏花。
“许清渠还不许你我下去,我还当是发生了何种大事!可这明明就是母亲来唤孩子回家吃饭啊!”
柳般若心疼花枝,自他手中夺过,心中疑云千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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