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行：（17）夜半入梦（1/2）

黄昏日暮，环十一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断断续续，悠远空灵。

“十一.......来找我好不好.......我好孤单啊......”

他喘着粗气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几个哥哥怕他晚上出事，让他白日睡觉，免的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鬼”给招了去。

可偏偏，她是入梦而来。

“十一.......你快别睡了，起来陪我玩儿......”

环十一哑着嗓子喊哥哥，许是酒楼出了什么事，半日也不见有人应。

眼看着日落西山，那声声呼喊愈发清晰，字字敲打在他心尖。

哆哆嗦嗦拿了斗笠，环十一自后门跑了出去。

“十一........这里.......我在这里.......”

仲吕月间，尚有八日过半。

京都起了大雾，月亮残缺。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千佛庙堂，漆黑的庙堂里，只有破败的佛像定定地注视着他。

四下寂静，哑无人声。

未闻虫鸣，未觉微风。

只余一片诡异。

环十一压抑住心底不住涌起的恐慌，对着空气询问：

“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见.......看不见.......”

那声音又幽幽自远处响起，有些哽咽，还带着几分哀怨：

“你总也看不见.......看不见我......”

环十一喉结微动，低声乞求道：“你出来让我见一面。”

声音又是消失不见。

环十一摘下斗笠抱在怀中，指着左脸上的红胎道：

“我是十一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十一啊........”

远处的声音换了方位，兜兜转转传来：

“十一.......你长大了.......”

环十一有些惊喜，忙道：

“对啊，我长大了，所以你就认不出我了吗?”

那声音还是在不住低低呢喃：

“你长大了.......十一长大了......”

“长大了......都长大了......”

环十一有些害怕，但还是附和道：

“对啊，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我们都在长大.......”

可这话不知哪里戳到了那人的痛处，声音陡然拔高，凄厉地尖叫起来：

“不，我没有长大，只有你长大了——”

“只有你长大了——”

“你放弃了我，放弃了我——”

环十一惊地手下一松，偌大的斗笠掉落在地。

夜风起得出奇，呼啦啦一阵儿将斗笠从庙堂吹了出去。

环十一却再顾不上它，仍在膛目结舌：

“你......没长大?”

那声音由远及近，“桀桀桀”地痴痴笑了起来。

环十一定了定心神，换了一口气，道：

“什么叫......你没有长大?”

没有人回答他。

片刻后，稚嫩的童声缓缓传来：

“十五的月儿圆圆，奴与郎君续前缘。”

“他日的月儿弯弯，奴独夜闯鬼门关。”

“昨日情谊不再见，奴在镜前长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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