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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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瑾夏接到皇帝口谕时，满脑子疑问。向来都是由宫人将凤袍送出来给准皇后试穿的，哪有召人入宫去试的道理？

算了，皇帝性情反复，不按常理行事，既然要嫁给他了，以后也要慢慢习惯的。

前段时间她日日担惊受怕，还是二哥开导了她。

他说：“虽有传言说陛下暴戾无道，可我知他从不杀无错之人。人人都道他残杀手足，可先帝的十六皇子沐晏不是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被封为荣亲王，虽建府京都，却可任意出入京都，甚是自由。”

舒瑾夏瞧着二哥为皇帝辩解，忽就想起了几年前，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经常与她二哥一起闯祸，弄了一身的伤，又不敢教别人知道，只好跑到她那里，让她给包扎。

那时的皇帝看着还是一个玩心很重的少年郎，只是没过多久，他便成了传言中杀人如麻的君王。

或许他真不会杀她？

舒瑾夏想着，许是皇帝果真念着他们从前一起淘气的情谊，便渐渐宽了心。

只是她面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丫鬟们为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头梳牡丹髻，戴丹砂点翠朝阳挂珠钗，中间配以垂金丝流苏。黛眉轻扫若涵烟，双颊匀上了石榴娇的胭脂，唇点淡赤色口脂。身着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纹丝罗上衣，下配绣淡色迎春花梨花白长裙，纤腰不盈一握，系掺金珠线穗子丝绦。

谢氏瞧女儿整个人明艳端庄、荣耀春华，十分满意，亲自将她送上了接她入宫的翠盖珠缨八宝车。

这不是舒瑾夏第一次进皇宫，却比第一次进宫更紧张。毕竟将来，她就是这个皇宫名义上的女主人了，更要时常面对那位阴晴不定的帝王。

齐四两亲自引她到了长乐宫的偏殿，笑道：“娘娘稍待，陛下正在批阅奏疏，即刻便至。”

舒瑾夏口中应“是”，心中却想：还未大婚，太监总管便唤她娘娘，恐遭人口舌，只是她不能言说，否则皇帝说她不识抬举怎么办。

可她要是不说，皇帝再说她不知礼数，又当如何？

真是甫一开始便十分忧愁。

她正纠结着，便听齐四两恭声唤了声“陛下”，她立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屈身福礼：“臣女见过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沐晔走近，哼笑一声：“你倒是嘴甜。”

舒瑾夏怔愣，这不是正常面见君主该说的话吗？

沐晔瞧见她不解的神情，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为她失神，不小心说了什么胡话，轻咳一声，在椅子上落座。见舒瑾夏直愣愣地站着，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皇后也坐。”

舒瑾夏悄悄抬眼看他，瞧见他刀锋似的直视而来的目光，又迅速敛了眸子，吓得口不择言，小声道：“陛下，臣女还不是皇后。”

沐晔没有说话，偌大个偏殿，一时针落有声。

舒瑾夏后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坐吧。”

短短两个字听不出他的喜怒，舒瑾夏赶忙坐了下来，不敢再触他的霉头。

也或许是她想多了，天威难测，说不定皇帝哪天就对她没有了兴趣，像对待一个玩意儿似的闲抛一旁。

呸呸呸，她是舒家的姑娘，怎么尽想着失宠，如何对得起父兄。

既然入宫为后，就要拿出国母的款儿来。这后宫迟早还要添人，她已然成为中宫之主，就更要维护住属于自己，也是属于家族的荣耀。

至于君心难测，二哥也说了，他从不杀无错之人，只要她机警些，恪守本分即可，若非这人刻意找茬，自己还是能活得很好，至少在旁人看来，活得很好。

她正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想一些有的没的，忽听沐晔冷冷的语声响起：“你不想嫁给朕？”

吓得她立刻站起身，哪里敢说真话，连忙谨声道：“臣女不敢，嫁与陛下是臣女三生有幸，做梦都能笑醒。”

“哈哈哈哈哈！”仿若她讲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沐晔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而后笑意渐收，语气又带了三分寒调，“那大婚过后朕就看看你做梦能不能笑醒。”

他这样说，舒瑾夏脑子里不免有了画面，这也太奇怪了吧！不对，皇帝说的是什么鬼话，专门抬杠吗？

沐晔知道她肯定正在心里嘀咕着骂他，险些忍不住要笑出来，幸而想到了凤袍的事，便让人将凤袍呈上来。

“你去试试看是否合身。”说完，便命掌事姑姑将她带去屏风后了。

舒瑾夏换好了凤袍，因没有穿衣镜，小宫女们只有举着圆镜让她端详。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恍然。

她许久没有动静，沐晔扬声问道：“可换好了？”

舒瑾夏这才回过神，道：“换好了，臣女这就出来。”

不料沐晔又道：“不必了，朕要等大婚那日再见你穿。”

“……是。”舒瑾夏只好又由人服侍着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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