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他前几天对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辈下了狠手，虽然几率很小，他还是担心会有人伺机报复。之前的宴会上李焰出了风头，现在把他放出去玩，不是上策。

李焰听完徐晋的解释，才又想起来

自己是个黑道富商的儿子，他点点头，向后仰，展开成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说：“知道了。”

徐晋哄好了李焰，便准备离开。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李焰的声音突然又从背后传来。

他说：“其实我没忘记过你。”

徐晋转身，虽然不知道李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还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我知道。”

李焰依旧保持着舒展的姿势，看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你走的那时候，我问我妈妈你去哪儿了，她说你回家了。我问她你还会不会回来找我玩，她说会啊，不过我知道你不会。”

徐晋无言以对。

“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我很感谢你留下的那笔钱，它让我妈妈多撑了很久。” 李焰停顿了一会，“那时候，我挺消极，但是妈妈在我面前总是假装不疼，以为能骗得了我。我不想她担心，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跟她讲学校的事情，给她说我看了什么新书，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欺骗。”

“她很怕自己走了以后没人照顾我，早早地就拜托认识的人收留我到成年。”

但李焰最后还是到了福利院。

李焰继续说：“虽然还是没办法救回来她，但是……” 他想说些什么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可怜，可他一时之间想不出这个“但是”后面应该说点什么。

他只好另起一句：“总之，这次我回去，告诉她我有了一个爸爸，她应该挺开心的。”

徐晋是知道李焰的过去的，这些他在档案袋里都读过，只是在听李焰亲口讲以后，徐晋突然觉得这些事实令他难以承受。他自己是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下长大的，说起来比李焰还要更孤独，但他已经习惯了，他早就习惯了孤军奋战，习惯了要抵御所谓亲人的暗箭明枪。

但李焰是曾享受过爱与光的孩子，被骤然夺去生活的希望，孤立无援，该有多茫然。放在旁人身上徐晋连听都懒得听的事情，发生在了李焰身上，徐晋连想一想都内疚有愧。

他觉得自己迟到了太久。

李焰是上天对他的弥补，他没有亲人，孤零零地活了二十几年，如今该还自己一个。徐晋有了亲人，才开始拥有了过往不曾拥有的情绪。

他曾经绝望过，不甘过，恐惧过，也痛快过。

如今他开始明白，什么叫痛他人所痛。

徐晋感到手掌心有一处道不明的地方，在轻轻地挣痛。他握了握手掌，喊了一声李焰的名字。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焰终于把视线从天花板挪开，歪着头看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爸爸，很高兴认识你。”

徐晋沉默着和他对视。李焰漂亮的眼睛里蕴含着他分辨不出的情绪，他只好开个玩笑：“那你回去以后，记得跟你母亲说一些我的好话。”

李焰的笑意更深：“好。”